田茂才慌忙道:“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万万不敢!”
杨洄厉声大喝,“那就滚开!”
田茂才很无奈,只好挪到了一边。
杨洄闷哼了一声,正要迈步朝前走去,县衙的大门处,走进了四五个人来。
看到那些人,杨洄当场大吃了一惊,失语喊道:“欧阳都尉?”
被他唤作“欧阳都尉”的中年男子,脸上布满苦色,一个劲的冲他使眼色,示意自己身边那人。
杨洄便看向欧阳都尉身边那人,年约四旬上下的一名男子,生了三绺长须,穿了一身常见的圆领团衫,戴着一顶普通的黑纱襆头。但就是这些寻常的衣着,这个男子,竟也将它穿出了堂堂的仪表与过人的风度。
田茂才见到这几人,也是非常的惊讶,心想莫非是宰相韩休来了?
不及细想,田茂才连忙迎了前去,叉手一拜,“下官伊阳县令田茂才,参见……”
欧阳都尉直接扔给他一句,“退下,没你的事。”
田茂才一愣,很没面子的乖乖退到了一边去。
那名风度男子已经走到了杨洄面前,平静的看着他,不声动色的道:“欧阳都尉,这位就是找你借兵的杨公子么?”
“回大尹。”欧阳都尉连忙代下头,抱拳拜道,“这位正是,杨公子……”
杨洄愕然一惊,大尹?
田茂才也愣住了。整个河南府数百里地界,就只有一位大尹。那便是河南府尹,李适之!
算起来,李适之应该是田茂才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那个啥!
田茂才管不了许多了,冲着李适之扑通一膝跪了下来,“下官田茂才,恭迎大尹!”
欧阳都尉正要斥责,李适之挥了一下手将他制止,十分温和的说道:“田县令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大尹!”田茂才连忙爬起身来,垂首立到一旁,眼睛都不敢乱看。
杨洄看到欧阳都尉出现,心里就已经清楚了大半。
果然,李适之说道:“欧阳都尉,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吗?”
“是,属下明白。”欧阳都尉慌忙抱拳拜了下来,说道,“属下这就带领一众将士,回归军府。然后属下自投府衙监牢,听侯大尹发落。”
李适之淡然道:“去吧!”
“喏。”欧阳都尉抱拳再拜了一礼,郁闷的看了杨洄一眼,走了。
杨洄的心里,已经变得瓦凉瓦凉的了。他站着没动,也没有看李适之。
李适之面带微笑的走到了杨洄面前,说道:“杨公子,令堂长宁公主殿下托我捎了话来。殿下说,她想儿子了。叫你赶紧回洛阳,去看一看她。”
杨洄微微一怔,叉手拜了一礼,“多谢大尹。我这就去。”
李适之微然一笑,从杨洄手上将那一纸“交接文书”给拿了过去。
杨洄又愣了一愣,却没敢再多说,连忙绕开李适之,走了。
李适之拿着那一纸文书,将它递到了田茂才的面前,说道:“田县令,聚赌这种小案你也要移交河南府,是嫌本官太过清闲么?”
田茂才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张不已,嘴里都有些哆嗦了,一个劲的喊道:“大尹恕、恕罪!下、下官也也是没办法了呀!”
“快起来。”李适之呵呵一笑,“本官开个玩笑而已,并无责怪之意。”
田茂才爬起了身来,紧张不安的站着。
李适之挥了一下手,跟在他身后的仆人走上前来,替田茂才拍了拍落在他官服上的灰尘。
田茂才简直点有受宠若惊,心想官场一直传闻,李适之施政宽和、体恤百姓;为人更是风度翩翩,谦和大度。因此他一向很受百姓和属下的拥戴,走到哪里都极得人心。
今日一见,还真是所言不虚!
李适之将那份交接文书,放到了田茂才的手上,说道:“不请本官,到你的官署坐一坐么?”
“下官怠慢了。”田茂才连忙道,“大尹快请!”
李适之呵呵一笑,抬脚走进了县令的官署。
田茂才拿着那文书,感觉有些棘手,便悄悄的问请刚刚那位给他拍了灰尘的仆人,这东西该怎么办?
仆人说:随意。
田茂才很苦恼,随意,究竟是何意?
李适之笑了笑,淡然道:“没用的东西,烧了吧!”
“是!”田茂才连忙应喏。
这等于是有了准信,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会再越演越烈了。
田茂才的心里,真是踏实了不少!
坐下来之后,李适之唤道:“田县令。”
“属下在!”
李适之说道:“你现在就升堂,去把这一桩聚赌的案子给判了。本官就在这里坐着,等你断案下判的结果。”
“是,下官立刻去办!”田茂才不敢怠慢,立刻就走了。
这时,伍校尉和他带来的那些兵马,已经跟着他的顶头上司欧阳都尉离开了县衙仓房,集结队列朝洛阳奔去。
紧随其后,杨洄也走了。
不良人立刻就将这些消息,告诉了萧珪与小赫连。马上又有人过来传话,说明府君即刻就要开堂审案,叫大家做好过堂的准备。
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小赫连对着所有人,拍着胸脯说道:“在我小赫连的地盘上出了事,小赫连绝对一管到底。你们放心,所有的罚款我一人来交!你们但有任何损失,也全由我小赫连一人赔偿!”
于是众人又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纷纷赞叹小赫连果然是慷慨大方,义气无双!
萧珪也是面带笑容,心中却在想道:幻姬这么快,就把救兵给搬来了?
算一算时间,应该没这么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