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终于回到了轩辕里。
虽然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天,但萧珪却有一种离家远游,阔别已久的感觉。
果然,不经历一点波折,都难以体会到平常那些宁静生活的美好。
现在看着轩辕里的小小村落,萧珪越发觉得这里真是一块宁静又祥和的风水宝地。以后没事还是少出去浪了,免得又要惹事生非,平添一些烦恼。
回到家里,孙山先迎了上来接过了马匹,问道:“先生,近几日无恙吧?”
很显然,一向警惕细心的孙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萧珪只是淡淡一笑,“没事,一切平常。”
孙山也就不再多言,牵着马走了。
“先生,你总算回来啦!”
奴奴大呼小叫的,从楼上跑了过来。
萧珪连忙朝她走了过去,“慢点,小心别又摔着!”
“先生,我来啦!”
奴奴居然从门梯上飞扑了下来。
萧珪连忙伸手将她接住,稳稳抱在了怀里。
“胆子这么大了?”萧珪笑道,“这么高,你也敢跳?”
“因为我知道,先生一定会接住我的!”奴奴依旧抱着萧珪的脖子,在他脸亲了一口,突然叫道:“哎呀,先生身上都有些臭臭的了!”
萧珪哈哈的笑,“我若不臭臭,又哪能衬托出奴奴的香香呢?”
“不行,不行。”奴奴连忙叫道,“先生快放我下来。我去给先生烧水,请先生沐浴!”
“你力气太小了。这种事情还是让孙山来做吧。”萧珪抱着奴奴往楼上走去,说道,“让我看看,我不在的这几天里,奴奴有没有认真的读书写字呢?”
“我有哦!”奴奴笑嘻嘻的说道,“我已经可以把萧字,写得很好很好了。”
“是吗?”
“真的!这个字可难写了,我都已经练了几百上千遍呢!”
“那赶紧写给我看看。”
生活,似乎又回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萧珪又做回了轩辕里的萧先生,鼎鼎有名的一位乡野大闲人。
三天后的中午,下了一场雷震雨。
萧珪又赶在雨后,拿着钓竿出门钓鱼了。
鱼口果然很好,一尾接一尾的肥美鱼儿被萧珪收进了鱼篓,收获十分丰盛。
正准备收竿回家的时候,河岸上奔来了一骑,远远的就在大喊,“别走,别走,等我!”
萧珪顿时笑了,不是别人,小赫连来了。
下过雨了路面泥泞,小赫连骑马也走得不快。他慢慢的走过了桥来到萧珪面前,跳下马就放声大笑,“我就知道,雷雨过后你会出来钓鱼。并且,一定会钓到许多的鱼。还都是一些,没有太多鱼刺的土鲶子和黄辣丁。”
“于是你就赶着过来,蹭吃鱼了?”萧珪呵呵的笑,“赌场的事情,都料理完了么?”
“差不多,都完了。”小赫连说道,“受伤的一些弟兄,我都安排他们回家去休养医治了。被抓了的一些客人,我都尽量派人登门拜访过了。该致歉的致歉,该送礼的送礼。我还特意找到耿振武,和他大醉了一场。于是现在,赌场又重新开业了。生意还算不错,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那就好。”萧珪点了点头,“苏幻云呢?”
小赫连一撇嘴,“她还没有回来。”
萧珪微微一怔,“什么?”
“她被唐昌公主与薛驸马,留下做客了。”小赫连说道,“想不到吧?”
萧珪有些愕然,“这还真是没有想到。”
小赫连说道:“冯七叫他的跟班回来报的信,说唐昌公主与薛驸马,非要留着苏幻云在他们府上做客。或者带她泛舟游江,或者带她逛玩北市,又或者请她去了金谷园赴宴。并且,还都是唐昌公主亲自做陪。这待遇,都快赶上宰相夫人了。你说,奇也不奇?”
萧珪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对夫妻俩,干什么事情都喜欢用力过猛,太过现形。
“依我看哪!”小赫连说道,“唐昌公主与薛驸马,大约就是认定,你将来定能成为一位大贵人了。”
“别说胡话。”萧珪道,“再贵也贵不过公主和驸马,他们没理由巴结我。”
“那可未必。”小赫连说道,“苏幻云捎回了话来,说唐昌公主与薛锈,频频在她面前提起……太子!”
“太子?”萧珪顿时一皱眉,“提太子作甚?”
“不知道。”小赫连摇头,说道,“苏幻云只捎了这一句,别的没有多讲。”
萧珪眨了眨眼睛,“那她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没有。”小赫连道,“她本人肯定是想早些回来。但公主和驸马非要强行留客,那也就由不得她了。”
“真是麻烦。”萧珪摇了摇头,“我是真不想和那些京城权贵,扯上太多关系。和他们的关系越深,只会有越多的麻烦惹上身来。”
“说得也是。”小赫连道,“这次杨洄的事情,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萧先生根本就没有得罪他,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这人,偏就处心积虑的想要置你于死地。如此看来,京城的那些权贵倘若发起狠来,便都如疯狗一般。简直就是,任何道理都不用讲了。”
萧珪呵呵的笑,“疯狗,描述十分形象。”
小赫连也笑了,说道:“跟疯狗,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萧先生,我有一个想法。”
“讲。”
“虽然这次失了手,但杨洄肯定不会死心,一定还会有下一出。”小赫连道,“所以我想找人,把他给做了!如此,方能永绝后患,一了百了。”
萧珪果然道:“不行。”
小赫连皱了皱眉,“为什么?”
萧珪沉思了片刻,说道:“其中的道理,令尊大赫连肯定比我更加明白。你不妨,去请教他老人家。”
“哎……”小赫连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其实不问,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我阿爷时常对我讲,江湖事,江湖了。一断涉及到官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光景。江湖人毕竟也要讨生活,要在这世上立足。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头了。真要触及到了官府容忍的底线,我们也就会失去了存活的可能。”
“你明白就好。”萧珪说道,“杨洄可是公主的儿子,当朝四品大员。无论他品行怎样,做错了什么事情,都只有皇帝和朝廷的律法能够制裁他。任何人敢对他动用私刑,冒犯的可就不只是杨洄本人及其家人,还有朝廷的纲纪与法度。这东西别说是你我,就算是宰相与大将军这样的人物,也轻易不敢逾越了雷池。”
“是,道理我都明白。”小赫连点了点头,说道:“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个狗日的杨洄,真想将他千刀万剐!”
萧珪呵呵的笑,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必说了,回家去。
小赫连急忙把鱼篓提了起来,惊喜的叫道:“这么多鱼,今天有口福了!”
萧珪笑道:“要不把你的好牌友徐大富叫来,我们一起喝上两杯?”
“好啊!”小赫连笑道,“多日不见,我还真是有些想他了。刚刚经历了这一番风波,现在便越加觉得,像这种每天钓鱼吃鱼、饮酒打牌的小日子,那可真是无忧无虑,简直太滋润了!”
萧珪笑而点头,“我也有同感。”
此时,洛阳紫微皇城,集贤殿书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