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码头与小赫连、陈夫人家中的血迹未干,洛阳的监牢之外又添新魂。与此同时,通辑萧珪的海捕文书,也已贴满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
这里可是大唐盛世的天子脚下,东都洛阳。
连番的流血伤亡,让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洛阳百姓十分恐慌、猜疑不休。同时,这一棕大案也立刻引发了,诸多京城大人物的极大关注。
首当其冲最为关注此案的,就是河南府尹李适之。
河南府原本就以洛阳为治所,洛阳县从来都是河南府治下最为重要的核心地带。现在洛阳县闹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死了这么多人,河南尹李适之的心情之紧迫可想而知。
在得知案情之后,李适之连忙来到了洛阳县衙,亲自查问案情。
洛阳县令杨怀仙,连忙向李适之这位顶头上峰汇报情况。
杨怀仙说,税吏与不良人按例执法在清渠码头检查货物,结果在赫连峰与洛阳王记的货物当中,发现了大批的弩机、铠甲和陌刀这些禁物。在查抄的过程当中,赫连峰率领手下的一批打手持械反抗,结果引发剧烈冲突,从而有了死伤。
李适之质问道:“那洛阳王记的陈夫人与王明浩被杀,又是何故?”
杨怀仙连忙说道:“据查案执法的不良人回报说,这对母子在面临官府查案之时,气焰极其嚣张、行为极度凶悍。他们不仅拒绝接受调查,还聚众殴打前去执法的不良人。不良人为了保护自身安全,更加为了查清案情、拘拿相关人犯,无奈之下予以反击。于混战之中,陈夫人与王明浩皆被流矢所伤,这才双双陨命。”
李适之再又问道:“那监牢之外严氏一家满门被杀,又待怎讲?”
杨怀仙连忙道:“那严永安原本就是一介臭名昭著的待罪凶徒,只待秋后判决问斩。近日洛阳城中连发大案,看管监牢的人手有所减少。严氏父子抓住这一时机,里应外合想要逃狱。好在不良帅司马逊有所察觉及时赶到,这才将其毙杀于牢门之外。倘若再要晚到半分,这些人恐怕都要逃之夭夭了。”
“不良帅,司马逊?”李适之不动声色的淡然道,“此人现在洛阳,可算是如雷贯耳了。如果本官没有听错的话,清渠码头与赫连峰家里死的那些人,全都是他带头去杀的吧?”
杨怀仙多少有一点慌张了,连忙道:“这个、这个……下官并非十分清楚。”
李适之沉声喝道:“你身为洛阳令,此等大事你竟然不知?”
“大尹息怒!大尹请听下官解释!”杨怀仙连忙说道,“最近几天,下官不幸染上一些疾病,上吐下泄难以为继,无奈之下只好告病几日在家歇养,权将洛阳县衙的诸多事宜交由下官的副手,洛阳县尉崔守承暂为代理。清渠码头案发突然,不良帅司马逊来不及找到下官亲自批示,匆忙之间,便有县尉崔守承代为下令把事情给办了。”
李适之眉宇一沉,“那后面的事情,也都是崔守承下达的命令吗?”
“回大尹,正是。”洛阳令连忙叉手拜下,说道,“等到下官听闻这些讯息,已是今日清晨。下官被迫强撑病体来到县衙,也就仅仅,只比大尹早到了半个时辰。”
李适之听完之后,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堂中来回踱了几步,说道:“针对萧珪的海捕文书,是谁堪发的?那上面,可是盖着你这位洛阳令的官印。”
“回大尹,海捕文书也是崔县尉亲自堪发的。”杨怀仙连忙道,“下官告病歇养之时,为了方便崔县尉及时处理县中事务,临时将下官的洛阳令官印,交予了崔县尉暂为保管。”
李适之冷冷的看着杨怀仙,说道:“杨县令,你们似乎忘了,这里是东都洛阳,天子脚下。”
“不,不!”杨怀仙慌忙道,“下官万万不敢忘却!”
李适之冷哼了一声,“我大唐以忠孝治邦国,圣人以仁爱驯万民。东都洛阳一向太平,一年到头也很难见到几个死囚。尔等此次执法,却恨不能当场杀尽所有人!如此作派,是要将圣人与朝廷置于何地?”
杨怀仙慌忙跪倒在地,“大尹息怒,大尹恕罪!下官确有不可推卸的失职之罪。但下官也是觉得,崔县尉这一次确是干得有些过份了。下官这就将他唤来严加询问,必然会给大尹一个交待!”
“本官不需要你的交待。”李适之淡然道,“天子脚下,竟然也会闹出如此惊天血案。杨县令,你自己想好,怎么向圣人和朝廷交待吧!”
说罢李适之闷哼了一声,抚袖而去。
杨怀仙跪在地上,满头大汗惶恐不安,喃喃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上阳宫芬芳殿中。
武惠妃紧急召见贺兰进明,开门见山道:“进明,本宫听说洛阳城中连发血案,萧珪也被海捕通辑。这是不是杨洄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