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一怔,不敢再多言。
沉思片刻之后,李隆基有些无奈的说道:“力士,朕要出宫。你去安排。”
高力士微微一惊,虽然皇帝素来就有微服出宫、体察京城民情的习惯。以往在长安的时候,他甚至多次混入胡姬酒肆之中,以平民的身份在那里通霄达旦的饮酒。
但是至从驾幸洛阳以来,皇帝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皇宫,这还是第一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皇帝非要亲自出宫,前去料理呢?
见到高力士有些愣神,李隆基很不耐烦的厉喝了一声,“快去啊!”
“奴婢遵旨!”高力士什么都不敢多说了,慌忙去办。
约近中午的时候,帅灵韵等人总算把萧珪安置好了。她累得满头大汗,却片刻不肯休息,急忙又要去往北市把王元宝也给接来。
清尘连忙将她拉住,“东家,你都累了一上午,饭都没有吃。还是还休息一下吧?大东家那边,就让我和王仆去接好了。”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帅灵韵说道,“你给我拿两个蒸饼,我在马车上随便吃些就好。另外我走了,你得留下来照顾君逸,他身边可不能缺了人。”
“东家……”
“不必多言,就这么办!”
说罢,帅灵韵就登上了马车。清尘连忙塞给她两个蒸饼,王仆驾着车立刻就走了。
清尘担忧且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连忙进到了萧珪的房间里,检查窗记收拾被褥,还伸手去探了探萧珪的额头,怕他发烧。
这时,萧珪的嘴里发出了一串迷迷糊糊的声音。
清尘惊讶道:“萧先生醒啦?”
再一看,萧珪仍是双目紧闭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只是偶尔的嘴唇动上一动,说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叫人听不懂。
尽管如此,清尘仍是惊喜万分。她连忙走到窗边对着外面的天空合十作揖,喃喃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萧先生终于有动静了!求求菩萨,让他早点醒来,早点康复如初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个炸雷似的声音:“老萧!老萧!你在哪里?”
“老萧,你倒是出来见我啊!”
清尘大吃了一惊,是谁这么莽撞,大吵大闹?
她慌忙走到了门口,立刻见到两名男子朝这边大步走来。
其中一位,是孙山。
另一位势如奔马气冲斗牛,猛得就像是一头出匣的猛虎。王仆和另外几个家丁加了起来,五个男子竭尽全力也拉他不住,被他一路拖行就朝院内冲了过来。
清尘愕然睁大了眼睛,坏了,萧嵩来了!
万一让这个暴脾气的家伙,看到萧先生被人伤成那样,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看到严文胜一瘸一拐的走了来,清尘急中生智,连忙叫道:“快拦住他,拦住这个人!”
严文胜刚刚在隔壁屋里坐下给自己的腿上换药,听到动静匆忙赶来。一眼瞧见薛嵩猛如虎的往里冲,还以为他是来惹事找麻烦的。
再又听到清尘这样一说,严文胜毫不犹豫的就抡起了他的大弓,“嗖”的一箭就朝着薛嵩招呼过去了!
清尘吓了一大跳,顿时惊叫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清尘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凌厉的影子忽的往薛嵩身前一闪,“当”的一声,那枚箭就被斩落到了一旁。
严文胜一愣,其他人则是大惊,连薛嵩都一时停住没有闹腾了。
孙山,拿着一把刀挡在薛嵩的面前,冷冷看着严文胜沉喝了一声:“你找死?”
清尘有点傻了眼:“孙山?”
孙山和严文胜可不陌生,还多次与之交过手。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严文胜,否则也不会反应这么快,替薛嵩挡下了一箭。
清尘今天算是见着了孙山的另一面,那可不是傻乎乎,呆又愣。
眼看着孙山就要提刀过来劈了严文胜,清尘急忙跑了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了他二人中间,“孙山,你站住!”
一向沉默寡言的孙山,此刻杀气外泄骇人心魄。他一眼瞪向清尘,“你为何要护着他?”
“孙兄!”严文胜连忙道,“我已经是萧先生的仆人。此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
孙山的杀气仍未散去,盯着清尘,“他说的,是真的?”
清尘都有点被孙山这副样子吓坏了,愣愣的,连忙点头。
孙山立刻归刀入鞘,沉默不语杀气全无,就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清尘却是不干了。她跑到孙山面前,扬起两个巴掌对着他身上一阵猛拍起来。
“你凶我!你凶我!你竟然敢凶我!”
孙山一动不动站得笔直让她打。眼睛却只盯着,萧珪的那间房门。
薛嵩已经推开门,闯了进去。
没过片刻,就听到里面传出他的号淘大哭之声。
“老萧!老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是薛嵩!”
“你说话!你倒是跟我说话啊!”
清尘连忙跑进了房里,叫了孙山一起帮忙,连拉带拽又骂又劝的才把薛嵩弄了出来,可不敢再让他吵着了萧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薛嵩仍是泪流不止,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大家都静静的看着他,也没人敢上前去劝。
薛嵩突然走到了严文胜的面前,双手拽住他胸前的衣襟,几乎要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是老萧的仆人?”
“我是。”严文胜答道。
薛嵩怒吼:“为何老萧伤成那样,你却还活着?”
严文胜无语以对。
“说!”薛嵩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咆哮,“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是杨洄。”严文胜答道。
薛嵩一把就扔掉了严文胜,仰天怒吼:“杨洄!”
“若不亲手宰了你,我薛嵩,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