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高公公,我大约已经恢复了八成。”萧珪答道。
高力士说道:“既然还没有痊愈,元宝商又要赞助李适之修筑防洪大堤,那就过几天,我再带你进宫面圣。”
萧珪叉手一拜,“一切全凭高公公吩咐。”
高力士面露微笑,眼神和洵的看着萧珪,说道:“今日,你见到咸宜公主殿下了?”
萧珪略感意外,笑了一笑,“高公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赫连昊阳说道:“重阳阁知道的,高公公全部知道。重阳阁不知道的,高公公还是知道。”
萧珪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没办法,圣人实在太忙。发生在京城的这些琐碎小事,只能是我们这些奴婢替圣人看着一点。”高力士面带笑容的说道,“萧君逸,你不会从此就对寿王殿下,心存芥蒂了吧?”
“没有。”萧珪淡然一笑,说道:“寿王为了自家妹子打抱不平,一时冲动而已。再说他也没有对重阳阁造成什么伤害,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好。”高力士笑眯眯的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等小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萧珪微笑点头,“高公公所言甚是。”
高力士说道:“想必你二人之间,是有了一些小小的误会。寿王殿下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改天由我作东,把寿王殿下请来,你二人不妨从新认识一下。这样也可避免,你与重阳阁今后再有类似的麻烦。”
萧珪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好。”
再又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高力士便就告辞走了。
萧珪看着那两箱子东西,对赫连昊阳问道:“他专程过来跑一趟,就是为了送这两箱东西么?”
“当然不是。”赫连昊阳说道,“他专程,就是过来打听你的消息。不巧刚好当面见到了你,回去之后,他自然就可以去向圣人交待了。”
萧珪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我有什么,值得他打听的?”
“太多了。”赫连昊阳说道,“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高力士只有亲眼见到了你,才能判定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否应该真的把重阳阁交给你。还有许多圣人关心的问题,高力士也必须要亲眼见到你,才能给出判断。可以说,高力士见到了你,就相当于圣人看到了你。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够明白了。”
萧珪笑了一笑,“大体明白。”
“你别笑。”赫连昊阳说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得到圣人的亲自接见。很多当朝通贵大员,在京城做了一辈子的官,也遇不到一次这样的机会。”
萧珪仍是在笑,“只要不是选驸马,怎么都好。”
赫连昊阳用好奇的眼神看向萧珪,“你为何,如此反感做驸马?”
萧珪撇了撇嘴,“因为那会让我,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帅灵韵?”
“是自由。”
赫连昊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萧珪说道:“赫连大侠当年又是为了什么,才离开圣人身边呢?”
“一半是因为脸上这道疤,另一半……”赫连昊阳迟疑了片刻,“不说也罢!”
萧珪笑了一笑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只道:“我有一点好奇。为何高力士会对我与寿王殿下的事情,如此关心?他还要亲自出面,替我二人化解恩怨?”
“这恐怕,就要从高力士的出身来历说起了。”赫连昊阳说道,“当年,高力士曾是武三思府上的奴婢,后来才跟了圣人。武惠妃是武三思的侄女,高力士在她眼中就如娘家人一样。当年武惠妃能够进入圣人的眼帘,难说其中,没有高力士的功劳。”
萧珪心中一亮,“赫连大侠的意思是,高力士与武惠妃的关系非常的亲近,像是娘家的亲人。因此他对武惠妃的儿子寿王,也会有所偏爱,就如同家中的长辈,关爱晚辈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赫连昊阳说道,“但也不能说,高力士的立场就是偏向于寿王。他真正效忠的,还是圣人。这一点,你要心中有数。”
萧珪点了点头,“我明白。”
赫连昊阳说道:“高力士这个人虽然圆滑精怪了一点,但比起宫中其他的一些奸邪之辈来说,还称得上是一个好人。只要你不让他发现,你对圣人有不忠之心不臣之意,他还是很好相处的。”
萧珪点头,“我明白了。”
“至于你与寿王的事情……”赫连昊阳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出所料,高力士应该会报知圣人知晓。你要想好,如何应对。”
萧珪笑了一笑,“我无所谓。反正错不在我。”
“你错了。”赫连昊阳说道,“或许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私下冲突,但在别有用心的看来,它就能成为宣示立场的重要事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萧珪的眉头微微一皱,“赫连大侠的意思是,别人会误以为,我因此事已与寿王结仇,从而站在了太子的阵营当中?”
“难道不是么?”赫连昊阳反问道。
萧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所以高力士今天的举动,并非是多余。”赫连昊阳说道,“由他出面作东邀请你与寿王一同赴宴,当面和解,这件事情其实意义十分重大。除非,你当真是想当众宣布,你要与寿王为敌,而选择了拥戴太子。”
“我才没这么傻。”萧珪笑道,“两虎相争,我一路人,莫非还要过去劝架不成?”
“这就对了。”赫连昊阳说道,“重阳阁不要有任何的立场,只替宫中办事即可。你本人,也要时时注意分寸。”
“我明白了。”萧珪说道,“还是赫连大侠与高公公考虑事情,更加周全。往后,我还得多学着点。”
赫连昊阳呵呵一笑,说道:“不必过谦,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只是,你不肯说出口来而已。”
萧珪笑了一笑,“赫连大侠,莫非懂得读心之术?”
“我不懂什么读心之术。”赫连昊阳一边朝客厅外走去,一边说道,“只是活了这么些年,经历的事情有点多,见的人,也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