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微微一怔,真有这么巧吗?
李隆基又道:“日前,防洪地基全部构造完成,三道防洪大堤初具雏形。恰逢一场大雪落下,将刚刚版筑而成的地基完全淹没。此时,惠妃突患重疾,吐血晕厥。”
“这……”萧珪愕然一怔。
李隆基双眉紧皱,说道:“其实,此前已经有人提醒过朕,大肆动土于洛水,可能会伤及朕家中的女眷。朕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修起这三座大堤。近两日,朕陆续请来好几位堪舆大师,把看上阳宫一带的水风。他们不约而同的告诉朕,洛水防洪大堤的工程动土,已经严重伤及凤脉。照此下去,朕的后妃和女儿都将受到殃及。越是与朕亲近,越是朕心中深爱者,越是容易遭受噩运。”
萧珪沉默不语。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难怪一开始李隆基就说了,如果泄露出去,就要项人上头。
“萧珪,你有何看法?”李隆基问道。
萧珪叉手拜了一礼,说道:“陛下,此事重大。臣并不懂得风水堪舆之术,倘若要问看法,除非是家师本人在场。”
“朕也是这么想的。”李隆基说道,“防洪大堤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皆是民脂民膏。此一工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朕也是思之再三,才决定将它建起。但是现在,它又严重妨碍到了朕的家眷。如果要从二者之中寻求一个折中破解之法,当世之人,恐怕也就只有你的师尊张果老,才能办到了。”
萧珪眨了眨眼睛,说道:“陛下是想让臣去请得家师出山,前来洛阳,替陛下一解眼前之难?”
“没错。”李隆基认真的点头,说道:“你能办到吗?”
萧珪叉手一拜,“臣立刻动身去往河北,迎请师尊。”
“不。”李隆基摆了摆手,说道:“如今大雪封道,你就算去得了河北,也进不了山。等过了年,开了春,你再去。”
“臣遵旨。”萧珪拜言道。
李隆基轻吁了一口气,拿起酒壶给萧珪倒了一杯酒,“来,朕敬你一杯。”
“臣谢陛下。”
二人又饮了一杯。
李隆基说道:“其实朕现在,更加担心咸宜公主。”
萧珪微微一怔,“公主殿下怎么了?”
“她随玉真公主,去了长安游历。”李隆基说道,“正因为她不在朕的身边,朕才会特别的担心她,会不会突然生出什么意外?”
萧珪说道:“陛下不必忧虑。臣记得师尊曾经说过,咸宜公主殿下福缘深厚,肯定不会有事的。”
“是吗?”李隆基面露一丝惊喜之色,由衷的呵呵直笑,“那朕可以放心了!”
萧珪笑吟吟的点头,心想我那个牛鼻子师父的话,还真是特别管用。但这话不是他老人家说的,是我为了宽你的心,随口瞎编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希望咸宜公主,能够平安无事。
过了一阵,两人把一整壶杜康陈酿都喝完了。
“萧珪,还要再来一点吗?”李隆基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面带笑容的问道。
萧珪说道:“陛下,臣已经喝好了。倘若陛下还有兴致,臣乐意相陪。”
“朕也喝好了。”李隆基指了一下那把酒壶,笑道,“送给你,做个纪念。”
“臣谢陛下。”萧珪叉手而拜,“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就请告退。”
李隆基微笑点头。
萧珪拿起那个银酒壶,冲着李隆基笑了一笑,退下御陛,拜退要走。
“明年。”李隆基突然说道,“明年上元节,朕在洛阳等你,一同赏看上元花灯。”
“臣遵旨。”
李隆基说道:“看完花灯,你再去迎请张果老。”
“臣遵旨。”
李隆基微笑点头,示意萧珪可以走了。
萧珪退出了御书房,宫人安排马车将萧珪送出了皇城。严文胜驾着马车在城外等他,接上萧珪一同返家而去。
一路上,萧珪一直盯着那把酒壶在看,沉默不语。
到了天津大桥旁边时,萧珪突然道:“严文胜,去城北。”
“喏。”
严文胜没有多问,立刻调转马车驶上了天津桥。
到了城北,萧珪又叫严文胜把车赶到立行坊去。
严文胜这便好奇了,说道:“先生,帅东家府上,应该没人了吧?”
“别问,只管去。”
“喏。”
没多久马车就停在了帅灵韵的府门外,门上挂了一把大锁,确实没人在家了。
萧珪倒是有钥匙,但是今天没有带在身上。他只好和严文胜,一同翻墙进了院子里。
严文胜越发好奇,“先生,我们来干什么?”
萧珪问道:“那天你不是在帅灵韵家里,偷了两瓮杜康陈酿么?”
“是啊!”严文胜点头。
“在哪里偷的?”萧珪问道。
严文胜笑了,“原来先生,是在惦记这个好东西!”
“少废话,带我去!”
“先生,这边请!”
严文胜带着萧珪,来到了帅灵韵家中的一个酒窖里。他左右四下的翻找了一阵,惊讶的说道:“先生,原先这里可是有六七坛的杜康陈酿。我偷走了其中的两坛,用另外的酒冒充填了上去凑数。但是现在,那些酒全都不见了!”
萧珪微微皱眉,“我知道,它们去哪里了!”
严文胜好奇的问道:“哪里?”
“皇宫!”
“去了皇宫?”严文胜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珪拿出了皇帝给他的那一把银质酒壶,盯着它,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我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