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萧珪就在赫连昊阳的庄院里住了下来。
连日的奔波很是疲累。萧珪入夜即睡,一觉到天亮,总算是睡上了一个好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今天,萧珪打算先去拜访一下薛嵩的父亲,再去王元宝家里看一看。
其实昨天,严文胜已经去过一趟薛家了。但他叫了很久的门也没人来应,都没有踏入薛家的大门。于是萧珪打算,今天自己再去一趟。
带上一些精心准备的西域特产做为礼物,萧珪和秦洪、严文胜一起动身去了安邑坊,专程拜访薛楚玉。
可是到了这里一看,薛家的大门仍是无法叫开。萧珪亲自上前大喊了几声“老七叔”,也仍是无人答理。
原本萧珪以为,薛家人是不想随意接待外客,才没有理睬严文胜。如今看来,这户人家是真的没人了。这不禁令人好奇,赋闲的薛老将军带着一群退役的老兵,能去哪里呢?
萧珪等人,在安邑坊找人打听一番。无奈薛楚玉名气虽大,但他很少与人交往,左邻右舍都和他不熟,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最后还是在把守里坊大门的武侯那里,找到出坊记录,从而查知了他们的动向。
原来早在数日之前,薛楚玉和老七叔等人,就已经离开了安邑坊。走的时候他们租了好几乘马车、拖了许多的家当,很像是搬家。再一打听,薛楚玉的旧宅果然已经转手于他人。
至于薛楚玉现在去了哪里,那就真的没人知道了。很有可能,他已经带着那些老兄弟一起落叶归根,搬回龙门老家去了。
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守门的武侯有些唏嘘。他说薛老将军威震天下、英雄一世,到老却落得这般境地,就连长安都住不下去了,只能回乡去种田。
萧珪心中也是颇为感慨。其实早在两年以前,薛家就已经处于一个坐吃山空的状态,经济情况不太良好了。否则薛嵩那个二货,也犯不着偷他爹的宝马去卖了,用来救济寺庙里的那些孤儿。
可是薛楚玉这样的英雄,又不会为了五斗米去折腰,更加不会接受谁的救济。所以就算萧珪有心相助,以往也只能悄悄的,往薛嵩手里塞过一些小钱。
可这点小钱,对于这样一个整体走向衰落的大家族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萧珪细下一想,对老将军薛楚玉来说,经济上的困难也许只是小事。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氏官宦之家,再穷也不会饿死人。可是薛楚玉在长安苦苦熬等几年之后,朝廷仍旧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重新启用他的意思。这对一个被贬赋闲的老将军来说,足以心灰意冷。
眼下又有,朝廷即将迁都回长安的消息传来。以薛楚玉的性格,肯定羞于重见昔日同僚。
以上种种,或许才是薛楚玉突然离开长安的,真正原因!
带着一些失望和感慨,萧珪等人离开了安邑坊,转道去了兴平坊。王元宝的家,就在那里。
在东市附近,萧珪看到有许多马车拖着大量的建筑物资,往东面而去。仔细一看,那些马车都是官府统一制式。
萧珪因此有些好奇,东市的东面,不就是兴庆宫吗?莫非朝廷已经重新启动,翻修兴庆宫的大工程?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建筑材料,都应该是由元宝商会来负责采买。可是刚才那些马车上面,并没有见到一面,属于元宝商会的旗帜。
想到此处,萧珪叫严文胜上去找人打听一下消息。
严文胜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先生,好消息啊!”
萧珪说道:“真是兴庆宫在翻修了吗?”
严文胜笑哈哈的摆手,“不是,当然不是了!”
萧珪没好气的道:“笑个屁!有话快说!”
“先生,这是好事,我必须笑啊!”严文胜仍是嬉皮笑脸。但为免挨揍,他也连忙说出了实情——朝廷工部,正在兴庆宫之南的道政坊,为即将大婚的咸宜公主和准驸马萧珪,营造新宅!
秦洪一听也立马乐了。
二人一同叉手相拜,“恭喜先生、贺喜先生!”
引得旁边过路的行人,都好奇的张望过来。
萧珪连忙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要声张。三人连忙骑着马儿,离开了这里。
走出一段路,行人稀少之时,严文胜又忍不住兴奋的说了起来,“老秦,你可知道长安大内三宫之地,可不是等闲之人所能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