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杨玉瑶把话说得十分委婉。但我们必须领会其中之深意——圣人已经把安禄山的身家安危,交付给了重阳阁来负责。如果安禄山在河南府境内遭遇到了什么不测,那么无论是谁干的,这笔烂帐都将算在重阳阁的头上。”
严文胜有些忿然,“凭什么?这不公平!”
“公平?”萧珪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严文胜,“老贼,你几岁了?”
严文胜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叉手一拜,“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安排,确保安禄山能够平安无恙的离开河南府。”
萧珪说道:“等他离开河南府,就叫人把他宰了吧!”
严文胜大喜,“喏!”
“喏个屁!”萧珪一掌拍在了床板之上,“掩耳盗铃,骗得了谁?”
严文胜挠起了头来,一个劲的苦笑,“先生,难不成我们还要把他,一直送到幽州去?”
萧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垂下头来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才说道:“你去找几个身手过硬、脾气又好的剑侠,让他们亮明身份代表重阳阁,专程前去护送安禄山,直到他安全回到幽州老巢。”
严文胜直皱眉头,“先生,是他安禄山冒犯在先,我们还要去保护他?这哪里是人干的差事?这也太憋屈了吧!”
“你不愿意干是吧?”萧珪闷哼了一声,“可以!你去分院找到赵韫极,把这件差事交给他去做!”
严文胜连忙叉手一拜,“先生息怒,我不是不愿意干。我只是替先生,感到有些憋屈!”
萧珪冷笑了一声,“这就憋屈了?……往后等我做了驸马,这种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严文胜直接愣住,“不会吧……”
萧珪说道:“大户人家的上门女婿,你不会没见过吧?……又何况是,皇家的上门女婿!”
严文胜直轮眼珠,“难怪先生,一直不肯当驸马……”
“滚蛋,办你的事去!”
“喏!”
严文胜正要跑,萧珪又喊了一声:“回来!”
严文胜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萧珪说道:“重阳阁派人前去护送,安禄山定会感激涕零且严加防备,或许还会动些歪心思。他可能会对护送之人百般礼遇,甚至重金贿赂。所以,你在挑选人手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又严格。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可别变成了安禄山安插在重阳阁的内线叛徒。”
严文胜非常认真的叉手一拜,“先生放心,我一定严格挑选人手。等他们回来,我也确保他们不会叛变。否则,我就割下自己的人头,以此谢罪!”
萧珪说道:“可光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我还要他们,尽量多探一些消息回来。关于安禄山,关于张守珪,关于幽州节度与北边的战况。诸如此类的消息,越多越好,我全都要!”
“明白!”
“去吧!”
严文胜走后,萧珪又把双臂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躺了下来。
他睁大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房顶,表情千变万化。
因为他正在心中暗自琢磨:万万没想到,我萧某人也能变得如此能忍,如此宽宏大量。我都快要佩服我自己了——这难道就是大唐驸马,必不可少的自我修养?
砸了我的店、打了我的人,我非但没有找你算账,还专程派人送你回家……安禄山你个死胖子,你果然很有福气!
但死胖子你也记住了,萧某人的宽宏大量,只能是间歇性的。
萧某人送出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领受的。
总有一天,我要你连本带利,全都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