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有共同敌人时，那就让我的敌人成为我们的共同敌人！”

张洪博慢慢说来：“然后再成为战友。”

很有煽动力的说法，陈未名也是暗叹一声，再是说道：“可他们，是审判天宫的人。”

“没有人愿意生而为奴，不仅仅是他们，包括五方天帝。”

张洪博不以为然：“含枢纽死了，你与他打交道不多，或者说，这天下与他打交道多的人不多。估计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努力的目标，就是建立真正的仙庭，独立的仙庭，而不是受制于审判天宫的仙庭。”

“他与审判天宫之间并非绝对的上下级关系，每当有重要事情时，审判天宫都是以条件来让他们执行的，比如，释放某一些权力，比如，交接某一片星域的统治……”

“含枢纽如此，这些道体更加不用说。一个个眼比天高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当做他人的奴才，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因为局势而已。”

“就好像你一样，据我所知，你曾经也是在一个不怎么能见光的势力中。为了活着，你也曾为这个势力卖命。”

“你不敢反抗，是因为找不到可以依靠来与这个势力对抗的力量。一旦有了，而且这个力量也不会让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情，那么结果……”

无需说透彻，陈未名自然能明白，一时心绪难停。

他的确不曾想过太多，在这场大的角逐之中，立场太鲜明，天地大道一方，逆天者一方，还有一群茫然不知宿命的中立者。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给所有人都打上标签。意识中，只要与审判天宫一方有关联的人，就是敌人。

经张洪博一提醒，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也曾如这些道体一般。不同的是，烟云阁只是个小组织，而他们归属的，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比自己更难反抗的庞然大物。

自己当年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又怎能一言便定义他人之真正立场？

“五方天帝的统治已经彻底结束，天下无序。东皇太一走出地狱，意味着新一轮的征天之战将要开始。当所有的力量摆上台面，便是决战时刻。”

“结果只有一个，或者是天地大道镇压一切，或者是逆天成功，天地大道成为过去。”

“如果是前者，他们的立场毫无意义。如果是后者，天下还需要建立新的秩序，纵然给你加冕称王，你也不可能靠自己来统治整个世界，维持一些秩序。若是那样，那你就是第二个天地大道，与苍生而言，并无区别。”

张洪博一一道来，让陈未名无比震惊，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这个男人想的东西真的很远，比很多人都远。

“凡人的战争，曾有一语：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而在上兵伐谋之前，还有一等，便是攻心。”

“我不是逆天者中间的，但我相信，你们发动这场战争想要得到的，也绝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很多时候，不是世界让你们孤军作战，而是你们选择了拒绝世界，选择了孤军作战。”

“没有人愿意生而为奴，在千万年一个时代的湮灭和更替面前，自由和活着都足以让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人成为你们的……友军。”

说的很用心，铿锵有声，让人难以反驳。

“这家伙真是厉害！”

陈磐轻叹一声：“我这辈子只见过一个如他这么会说的人……我们那个时代发生过一场战争，人族……该称呼仙族吧。仙族与妖族的战争，全都是年轻一辈做统帅。”

“那个人，让所有年轻一辈的新秀被他指挥，甚至心甘情愿，其中包括了我！”

“他说的没错，这场战争，至少到现在，我所看到的，无论是三尺剑，还是天宇，都只是为了胜利而战斗，并没有清楚的想过之后如何。”

“是我们拒绝了世界，而不是世界拒绝了我们。”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