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脸陪笑,“客官可是吃好了?”
“不好。”顾判低头看着刚刚被自己拍到桌上的玉佩,想了片刻后却又将它收了起来。
然后他从地上拈了一撮泥土,就当着店小二的面撒到了桌上的盘碗之中,很自然地便拉下脸来道,“你看看,这菜里面竟然有泥土污渍存在,若是认真找一找的话,可能还可以扒拉出来几条虫子,你说怎么可能吃的好?”
店小二顿时愣住,脸上笑容一点点变得僵硬,然后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便被顾判一把揪住了衣领,拎到了自己眼前。
哗啦啦!
一连串的桌椅拉动声响起,酒楼中的其他食客都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纷纷起身,对着顾判怒目而视,或许下一刻就会围拢过来将他一顿痛殴。
顾判根本就没有看那些人一眼,眸中幽幽碧火燃起,凝视着店小二的眼睛,数个呼吸后便又将他放开,还轻轻帮他抚平了弄皱的衣衫。
“有点儿意思。”
“人是活人,但却又如入幻境。”
他思忖着缓缓说道,“如果不是确定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入到这座城内,我都以为是你在这里施展了入梦之法。”
红衣将目光从其他食客脸上移开,微微点头道,“顾郎所言不错,不过除了妾身之外,你莫非是忘记了还有一个和吾等还算有关系的生灵深谙此道?”
“计喉……”
“虽然和印象中的那种感觉有所不同,但经你这样一说,再细细品味一下,确实是有那么一丝和它很像的手法在里面。”
顾判看看被酒楼掌柜劝着重新坐下的一众食客,缓缓闭上了眼睛,也遮挡住了那一闪而逝的森寒杀意。
自从千羽湖一役之后,计喉身受重创,自此便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前一段时间更是消隐不见,闭关疗伤,以图恢复。
他对此没有太过在意,也并没有趁它病、要它命的想法,毕竟在覆灭千羽湖一脉异灵的战斗中,它出力甚多,又在与金狼神的对峙交手中站在了他这一边,算是一定程度上的盟友关系,不太好做那过河拆桥、上屋抽梯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是计喉又故态重发,将一地一域之人吞噬真灵神魂恢复己身,他也不会再看什么情面,定然会寻上门去,一斧头送它就此往生。
从另一面去看,计喉对他的态度也是心知肚明,后续也一直都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那么为什么会在他威势日炽的时候,偷偷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真的不怕他在震怒之下挥斧相向,让它的万载积累一朝尽丧?
“前辈息怒,息怒……”
忽然间,从楼梯拐角之上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前辈?
这是在说他吗?
顾判眉头一皱,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从楼上下来,快步走到近前,恭恭敬敬躬身行礼。
在锦袍男子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一楼大厅内的食客全部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一尊尊惟妙惟肖的蜡像,陷入到了绝对的安静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