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剑府上谈得热闹,隔着几条街的刘宗周老先生府上也有一大帮客人在高谈阔论。
“大都督府根本听不进我等意见,强施此政,扬州今后恐人心尽失,这又如何收复失地,复我大明啊!”刘宗周带头开了第一炮。
“是啊,我观扬州施政,对官员极尽苛待之能事,扬州官员是怨声载道啊。”有人听刘宗周如此一说,接着附和道。
“怨声载道?我看未必,我也曾到扬州各处都走过,怎么见到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朱聿键这段时间忙得够呛,终于把海关的架子搭了起来,今天得空也来到刘老先生府上坐坐,这种大家坐到一起谈政事,他也喜欢,只是刚才那人说的与他见到的实在不一样,这才出言反驳道。
朱聿键的话引起一片哗声,反对的声音有,赞同的声音也有。
“我倒觉得唐王言之有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也曾到扬州各处走了走,凤阳府、安庆府也都走到了,看到各地官员是很辛苦,但怨声载道却没看到,到这了两府,我们也去拜访过袁府台和路府台,他们对此政也是极力赞同的。”
说这话的人在一帮人中算是小字辈,也算是年轻人,正是“复社四公子”中的冒襄,旁边一人年纪稍大,正是陈贞慧。
两人都是因为“留都防乱公揭”之事被阮大铖抓进狱中,历史上因为南京城被鞑子所破,二人趁乱逃了出去,现在南京尚安,坐牢的时间反倒长了不少。
两人能够得脱囹圄,说来倒也话长。
阮大铖渐渐增长的野心引起了马士英的忌惮和不满,本着不让阮大铖好过的原则,马士英让人把因反对阮大铖而被抓的一帮人全给放了,二人这才脱离牢狱,来到了扬州。
尽管两人年龄都不太大,但“复社四公子”名气确实不小,一到扬州就被参政院给盯上了,很快就被吸收成了参政之一。
冒辟疆和陈贞慧二人当了参政之后,也没有在扬州停留太久,就跑到各地游历,昨天才返回扬州,对扬州的舆论大战倒是知之不详。
“这个事我觉得有点不对,咱们参政院是不是被有些人当枪使了?我觉得辟疆说得有理,扬州官员的奉禄可比朝廷那些官员高出不少,其一家大富虽谈不上,日子倒还过得吧?怕是管的人多了,不自在吧?”吕大器听了冒襄所言,思索片刻说道。
吕大器当过弘光朝廷的吏部侍郎,对南京官场知之甚深,扬州官员的情况他也做过调查,他的感受与众人都有些不同,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人是差不多的人,但头上戴了紧箍咒,只得好好做事。”
吕大器的话更加引起了不少人共鸣,几个人低头思索了一会,越发觉得参政院是被人利用了。
刘宗周见众人开始众说纷纭,站起身想要说话,旁边的高宏图却先站起来了。
高宏图虽然名气没有刘宗周大,但他在弘光朝廷中的地位曾经是最高的,史可法离开南京后,他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首辅,后终被马士英给排挤走了。
见高宏图站起身要说话,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蕺山先生、各位,这段时间大家对扬州新政诸事议论颇多,老夫却并未参与其中,其实老夫也一直在听、在看,以前历朝历代均言‘不以言获罪’,但哪朝哪代真正做到了?”
高宏图缓缓说道,这话听得众人有些奇怪,这与当前谈论之事似乎关系不大啊。
“扬州的大都督府禁过各位言论没有?扬州官府可曾为难过各位?没有吧?”高宏图扫了一眼堂上的众人,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各位认为扬州现在比起一两年前如何?这不用老夫说大家心里都有数吧?如果不是扬州顶在这里,南京的那帮人还能声色犬马、夜夜笙歌?”高宏图一连串的反问听得众人都是频频点头。
“如果扬州行的皆是苛政、烂政,满清朝廷何至于对扬州如此忌惮?咱们又如何从百姓哪里听不到骂大都督府的声音?咱们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听到高宏图的话,刘宗周脸上神色变得有些难看,站起身想说话。
“蕺山先生勿急,等我把话说完。咱们的参政院如今人数已是不少,但我等如果一直纠缠在这些事情里面,我看想真正发挥作用也难。这些新政,姑且不说其好坏,大都督府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施行之决心极坚,又岂是我等能够左右的?老夫反倒认为,我等如果一味反对新政,时间久了,必不会容于大都督府,也不会容于扬州之百姓。老夫言尽于此,大家都想想吧。”
高宏图说完就坐下了,再也不发一言。
高宏图的话真正引起了众人的思考,就连刘宗周老先生也是沉默不语,静静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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