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尔敢!”
一声怒意至极的暴呵声,骤然响彻在天穹。
庞然的鲲鹏身躯停滞,一双冰冷无情的淡绿色眸子死死的看向那身前一道渺小身影。
与寻常那般秉承世界福源而生的先天神祇和那气运深厚的大神通者不同,鲲鹏一生无缘至宝!
他能有眼下这么一身修为,靠的就是他自家这副好身躯。
别人成就准圣,斩尸是用先天灵宝寄托,而他则是另辟蹊径。
也就是说,他身上没有一件先天灵宝…
所依靠的,乃是他的尖牙利爪,以及一身遨游宇内的羽毛为凭依,方才斩却掉的三尸。
正应如此,靠着足以堪比先天灵宝的肉身,他方才能于那些准圣人物对敌。
而这,便也是他从不化作人形,而是以本来样貌斗法的缘故。
故而鲲鹏向来对于那些,不过是方方出世,便执掌种种厉害宝物的人,分外的羡慕乃至于嫉妒!
遥想当年,东皇太一有东皇钟伴生,帝俊有河图洛书伴生。
乃至于生于那世间至污至浊血海中的冥河老祖,都有着元屠、阿鼻,乃至于十二品业火红莲伴生。
虽然质量上差了点,但胜在数量多啊!
而他鲲鹏,简直就是天不亲地不爱,只能靠着另类无比的方法成道。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修到了准圣巅峰之境,其实力恐怖无比。
如今被陆压道人不声不响的一式斩仙飞刀拦下,心中已是怒极!
只见他双翼一振,无边风浪袭来,仿若是在这大罗天里掀起了万丈惊涛一般。
无数大罗神仙乃至于初登准圣的仙神,都被着夹杂着极寒风暴的浪水逼退。
面带几分骇然的往后退却,心中意想不到这许久不见的妖师鲲鹏,修为竟然精进至此。
而这,就是妖师鲲鹏的威势!
然而,让无数仙神奇异的是,那悍然出手袭向鲲鹏名不见经传的陆压道人神色不动,只是向着身前火红葫芦又一拜!
白色毫光乍现,内里浮现一物,身长七寸有眉有眼,背负一双透明小翅。
“请宝贝转身!”
陆压道人心念神光无比虔诚的一拜,顿时间白光弥漫。
他将葫芦一举,那白光就是向鲲鹏笼罩而去,至锐的刀光贯穿天穹。
直叫鲲鹏眼神一凝,心中亦是升起一点危机之意。
随之不过是弹指刹那的功夫,那斩仙飞刀就是在鲲鹏硕大的脖颈上一绕,归了葫芦中。
滴!
一颗神光璀璨的血珠从他脖颈上的血痕中低落而下,落于天河水中。
若非鲲鹏的身躯坚硬至极,怕是这一刀就已然是将其枭首。
但即便如此,也是足以证明了这般宝物的强横之处。
一击未能造成更大的战果,陆压道人不由心中叹,但也知事不可为,当即就是身化长虹远遁而去。
不过他并没有离去此间,而是游荡在在大罗天的边缘位置,时刻注意着最中心的战果。
东皇钟他没有丁点机会争抢的到,但他必须要知晓最后是谁得到了这般宝物。
这于他而言,分外重要。
此时间,诸多准圣已然是战成了一团,六位圣人以及后土娘娘都是各有对手,一时间脱不开身。
无数大罗金仙蠢蠢欲动,心头意动。
难道说,这宝贝最终回会落到我们的手中?
但也就是这般想想罢了,东皇钟何等至宝,即便他们现在乘着诸多强者争斗的机会侥幸带走。
可以想象的是,接下来偌大的洪荒世界里,恐怕就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正这么想着,一团惶惶火光,骤然间亮于无数人的眼前。
只见那燃灯道人,手托灵鹫宫灯,大放光明。
明明是代表着光明与希望的火焰,但此时间却是不住的传出一阵阵的寒意。
直叫围观的众多仙神,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连忙打消了心头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与此同时,随着燃灯的出手,阐教众仙也是各施手段,将一位位准圣拦截下来。
“诸位道友,退去吧,此物非是你等能够染指的东西。”
“哼!”
冥河老祖不屑冷哼一声,他们不配,难道你们那些假仁假义的阐教中人就配不曾?
此番谁能夺得至宝,现在言说还是为之尚早了些。
心头如此念头闪过,冥河老祖登时间便是双剑齐出,以一人之力拦下阐教数位门人。
但,那南极仙翁却是趁着众人都有对手的时机,率先一步向那东皇钟近处而去。
看到此般情景,直叫鲲鹏与冥河二人神色一沉,暗道不妙。
以南极仙翁的准圣的实力,若没有人去阻拦他,这东皇钟怕就真的是要落在阐教手中了。
冥河老祖心有不甘,一剑劈开纠缠上来的黄龙真人,大声喊道:
“镇元子,你若愿意助我拦下南极仙翁,我就将当年红云的一缕残魂交由给你!”
此话一出,登时就是让掩着手高立云端坐看诸多仙神斗法的镇元子一惊,面露惊骇的看向冥河老祖。
神色里,怀疑为重,但仍旧有那么几分期冀。
昔年红云道人遭劫,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他不止一次想要为其凝聚残魂,但却都是无济于事。
而眼下,这冥河竟然是言说他身上有红云的一缕残魂?
此话,可能当真!
如果是真的话,凭借这一缕残魂,以镇元子的手段绝对是能够轻易的让其再度复苏,归来洪荒。
想到这里,镇元子神色中带着七分凝重、三分警惕的看着冥河老祖,缓缓言说道:
“成千上万年来你都不曾流露此事一丝端倪,此时让我该如何信你!”
闻言,冥河老祖这时候也顾不上身边和燃灯纠缠鲲鹏的奇异目光,连连解释道:
“当年红云身死,神魂消散中却有一缕残魂投入了我这十二品业火红莲当中,化作一莲子,被我韵养至今。”
说着,他身下那莲台中,竟是缓缓飘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火红莲子,内里一缕幽魂飘荡。
感知那万分熟悉的气机,镇元子只觉是心头大震。
看向冥河的眼神更是冷厉的几分,但此时间他赫然朝那南极仙翁稽首道:
“道友,此番得罪了!”
一言罢,一身气机鼓荡中,最为得意的神通袖里乾坤毫不犹豫的视线而来。
竟然是将那南极仙翁的身形,从那东皇钟极近处,给拉了回来。
南极仙翁感受着身上不带恶意,只是拘束的力量,心中低低叹息一声。
昔年过往之事,盘踞于镇元子心头,几若已经是成了他的心魔,道阻!
而今破开可能就在眼前,镇元子如何能够放过?
眼下他若是强硬到底,势必会引来镇元子的敌视,到时打出了真火,倒霉的还不是他?
神识微微扫视一眼,被那女帝拦下来的元始天尊。
南极仙翁眼观鼻鼻观心,和那镇元子对峙而立,两人都是不在出手。
“哈哈哈,道兄果然是个信人!”
冥河老祖一见此般情景,当即就是知晓这是他想要夺取这东皇钟最为合适的时机。
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当即就是毫不保留的将一身实力在刹那间爆发。
双剑落,仿若衍化无边血海,直将那些烦人的阐教门人约束其中,一时间不可挣脱。
而他自己,则是面露贪婪扭曲的笑容,向那无人触及的东皇钟,血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