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留香阁,琪儿照面迎了上来,巧笑言道,“公子,和小姐在花园里玩了这么许久?行李装备琪儿都打点好了,公子你漱漱口,换件衣服,喝点茶,咱们就可以准备上路了。”
乔先永怔怔的看着琪儿,眼前这个一直伺候他的贴心侍女,此时这满面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从前他从没怀疑过,但现下却好像对身边的所有人甚至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怀疑。到底是谁在骗他?是浣香?还是乔氏?还是所有人?
琪儿见乔先永满面漠然,以为他是在乔氏处受了气,所以满心的不高兴,于是宽慰道,“公子,是有何事不顺心吗?是不是太太责难公子了?太太也许脾气就是如此,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
乔先永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琪儿,你刚才说,太太也许脾气就是如此?这话听起来,你与太太并不熟识?我原来以为你在吴府之中跟着太太已有许多时日?”
琪儿听乔先永问的郑重,不由的神色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公子的话,琪儿一直都是伺候浣香小姐的,夫人房中自有其他丫鬟和婆子伺候,所以夫人的脾气,琪儿也不太知晓。”
乔先永紧盯着琪儿的双眼,又问道,“琪儿,我之前就问过你,浣香妹子的父亲是谁,浣香妹妹又姓什么,你都推说不知道。现在你又说你一直跟着浣香,这话里话外的,似乎有些对不上啊!”说完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琪儿,似乎要看她是否在说谎。
琪儿仿佛被乔先永此时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言语吓到了。她不禁后退一步,双唇颤抖着,带着哭腔说道,“公子,浣香和公子说的都是实话,从来未有意欺骗。”
乔先永见琪儿吓得发抖,脸色柔和下来,沉声说道,“琪儿,那我问你,你何时入的府,你入府之前在做什么?这些发生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你总说的清楚吧。”
琪儿眨着含着泪光的双眼,颤声答道,“公子,琪儿对你不会撒谎骗人。我入府时间其实并不长,大概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我母亲过世,没钱安葬,我就在那集市上自插草标,愿意被买入人家为丫鬟,但要给我葬母之钱。”琪儿说着说着,噗通一下跪在乔先永面前,含泪说道,“公子,求求您,琪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公子原谅。琪儿实在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还希望跟在公子身边做个丫鬟。”
乔先永却不知道琪儿的身世如此可怜,他一伸手将琪儿扶了起来,柔声劝道,“别哭,别哭,我没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你之前跟小姐,现在既然跟了我,我只是希望你是个忠心之人罢了,并无它意。”
琪儿睁着眼泪汪汪的眼睛,低声说道,“公子,我只是个丫鬟,确实是人微言轻。府中有什么秘密之事或者重要之事,我都是不能参与的。公子若信得过琪儿,琪儿对公子发誓,一定尽心竭力,赴汤蹈火,对公子忠心耿耿。如果有违了公子的信任,就让琪儿不得好死,下了地狱被油炸一万遍,被刀砍十万次,被...”
琪儿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先永打断了,他不禁“扑哧”一笑说道,“行了,此等话不用再说。总之,但凡有什么异常,你多替我留心。”乔先永此时内心却也不能确定琪儿到底是敌是友,只是看她神情确实不像作伪,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琪儿却似乎想起一事,对乔先永说,“公子,你还记得前日咱们在园中看到的那扇红色小门吗?”
乔先永本来已经准备转身回房,突然听到琪儿有次一问,又停下了脚步看着她。那红色小门他怎么会不记得,他昨夜才在那里守了半宿,还见到了白沙镖局被关押之人。这事和他确实是极有关系的,现在看起来,也像是套在整个阴谋之中。乔先永眉棱骨突地一跳,却做出思索的表情说道,“小门?我却有点没印象了。这府院太大,门也确实太多。”
琪儿一副凝重的表情说道,“公子可能确实不记得。那夜琪儿陪公子在院中散步时,路过的角落处一扇小门,当时好像还听到里面发出断断续续的人声,声音好像又尖又凄惨。当时公子还想进去一探究竟,但是夜实在太深,琪儿心里实在害怕,所以阻拦了公子。”
乔先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唔,你要这样说来,我倒是隐隐约约的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事。那门怎么了?”
琪儿看看四周没人,轻声说道,“公子,早上琪儿路过园中时,却见那扇朱红小门大开着!琪儿心里觉得奇怪,虽然害怕,但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看。你猜怎的?那原来就是个废弃的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这说来也奇了,这空房之中又如何传的出人声呢?怕,怕不是这院中闹鬼不成?”琪儿越说越害怕,大日头下的,竟然也开始瑟瑟发抖。
乔先永不禁脱口而出,“什么?没人?”语音刚落他就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但昨夜才见到关押的白沙镖局数人,现下都到哪里去了?他略一沉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鬼大概是不会有的。不过你可看清楚了?那院中是否有房间,房间之中都没人吗?”
琪儿歪着头想了一想答道,“我看那院子里像是有数间像土窑一般的简陋房舍,房中空空荡荡,有的房中似乎扔着一两张破烂长椅,但那每间土窑都大敞着门,里面虽然暗,但也能看得出来什么都没有,根本是没人的。”
这李镖头等人又被弄到哪里去了呢?乔先永忍不住想到,他又想自己去花园中看个清楚。还没迈腿,就听到张婆的声音又冷不丁的冒了出来,这次倒是分外客气,说道,“公子,要是都已经收拾妥当,我们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