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詹与熊束金告辞后,走出营区,上马没走多远,他就留意到自己的身后,仍紧跟着两个铁箸营的兵勇。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心里暗道,我都是盯人看线的祖师爷,你们居然跟我玩这一套。
于是,他催马进城后,就往背街小巷跑。几个圈子兜下来,就把身后的两个尾巴给甩了。急得两个兵勇四处张望,找不到踪影。
王仁詹到北街县衙的后院外停下马。
他随手一抄,就扯去了身上罩的绸袍,露出里面的短打扮。然后把面纱一裹、在颈后一缠,就遮去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他一抬头,身子一纵就踏在院墙上,上了墙头,然后翻进了院子。
这大白天作这行径的确是很冒险,只是因为他心里焦急。
自郑王把赵光义的密令递到自己手里,他就开始内心挣扎起来。朝廷现时作主的,已然是汴京府尹赵光义了。大宋朝的天子赵匡胤,身陷清河县御网,无法统御朝纲,也就失去了作为天子的威仪和地位。王仁詹跟赵匡胤一样,在清河县的日子也是饱受煎熬。他害怕自己失去武德司的指挥大权,又害怕武德司失去应有的尊严。
赵光义算是看透了他。在密令里,赵光义要他自己选择,是继续追随赵匡胤还是追随朝廷。如果追随赵匡胤,那结果就不言自明。而追随朝廷,赵光义可以保证他仍是大宋朝的武德使,仍可以号令武德司一众人等,既使在清河县境内。
王仁詹最后只对郑王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囚禁赵匡胤的事,自己无颜再见圣上,就绝不出面,武德司的察子也不参与此事。所以,当日梁玉喜在南山寺的后山小院,只看见了几具武德司察子的尸体,这都是做做表面文章的。
当王仁詹知道郑王有意让柴宗训称帝时,他才万分的懊恼,后悔当初自己没有看清情势。而且,至此后,他就发现自己身边尽是郑王的人,自己被郑王彻底的监控了起来。郑王葫芦里的药,的确猜不透。
王仁詹不想坐以待毙,此次出来假意去威锋营,也是一个幌子。因为他的人对很多事已经知之甚少,他已经失去了察子们的羽翼。郑王的说法是,清河县自沙陀人铲除后,就没那么多明察暗访的事体,察子们都先收回来。
王仁詹当时并没争论,他知道,自己表面上是已经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不过,他有另外希图的事,这事才是他如此摇摆的主因。
王仁詹进了县衙后院,不留痕迹的就进了王雨鹛在的院子。他还没进屋,就明白了她屋内还有一人。因为,王雨鹛屋外悬挂的一串干花,让他看出了其中端倪。他心里有些安慰,义女刻意保留的这一武德司察子的举动,说明她还提醒着自己,自己是一个武德司的察子。
王仁詹学着金铃子叫了两声,然后躲了起来。果不然,一会的功夫,屋门开后王雨鹛送梁玉喜的老娘出门来了。
王雨鹛一直将老娘送出了院门,然后回身关门进屋,就见王仁詹站在屋内了。
王雨鹛叫了一声:“大人。”
王仁詹板着个脸说道:“免了,你自从进了这县衙后,是不是已经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我多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了?”
他看王雨鹛也不说话,心里更是不爽快,说道:“你莫不是把义父给你讲的话,都当了耳边风。难道你还真的贪恋起这儿女情长来了?你要不说,我看就是。你不会想我把那姓梁的小子,也解决掉吧?”
王雨鹛:“义父,不是小女未传出什么消息。实是因为前段时间,大家都在合力商议铲除沙陀人之事,小女并无什么可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