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连忙点头称是,那衙役接着道:
“这把火蹊跷之处有二,一是这么一场大火,现场发现有大量桐油残留,可整个常家无论是大门还是院墙,都没有任何搬重物进院的痕迹;二是这些尸体中有些与常府在报花名册上的人对不上,即便是烧焦了,那身高性别总能看出,名册与现场抬回的尸体对比有差,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尽查。其余的我也没法多说了,这案子搞得我们大人夜不能寐,没彻底结案,谁也不敢下定论这前因后果究竟如何,你可听明白了?”
刘武一躬身,说道:
“多谢官差大人,在下定不会多言。”
那衙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刘武远离府衙门口。刘武转身往常府方向行去,找了一间距常府不远的客栈住下,思前想后,心中打定了主意,白天人多眼杂,今夜必要再探常府。三娘天资聪慧,计谋胜自己太多,他不相信他们娘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葬身火海了。
呼唤店家,叫了一些酒菜,让小二帮忙买了两只雄鸡,用绳子绑了腿和翅膀,细线捆住了鸡嘴,说是要带回老家送人。然后就一口口地喝着酒,只等夜深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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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早就收拾得利落紧衬,一袭夜行黑衣裤,一块黑巾遮住脸庞,只留精光四射的一双眼睛,提着两只鸡,听听左右无声,悄悄打开客栈房门,转身形轻轻一纵,人已消失不见。片刻便来到常府,官府已派人收集好证物,这残砖断瓦也无法封禁,因此也没派人把守,只待准备完毕后便要重施土木,这宅子没了,主人死了,地当然要回收另作他用。
刘武也不耽搁,在院子中间站定,取一只雄鸡,捏断脖子,食指轻划鸡颈,轻抹一下把鸡血沾在手指上,拇指做扣食指微屈,弹指而出,弹出一滴鸡血,可化一片血雾。刘武一步步地走,一滴滴的鸡血弹出,一片片的血雾落下。刘武在这残破的院落里,把鸡血弹遍了每一个角落,然后放下死去的雄鸡,把另一只还系在腰间,一点点地检查起来。
刘武四处细看,直到院落东南角时,突然急急向前几步,在一块断瓦旁,有东西在鸡血雾的喷洒之下,发出了萤萤微光,刘武拾起细看,那是三颗孩童玩耍的弹珠。把弹珠放入怀中,以此地为中心一寸寸地向外扩散查看,果然在那被推倒的墙砖下发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石板,这石板虽被层层破石碎瓦压住,又满是黑灰,但刘武江湖阅历极其丰富,又得妻子传授玄机门机关巧术,一眼看去就知这青石必有古怪,定要找到机关方能开启。
沉吟片刻,背对青石向前踏三步向右踏两步,随后前踏六步左行十步,又往前走了六步已然来到一块假山石旁边,左踏一步,轻踩地面,发觉有异,俯身用手探进假山石的一个孔洞内,摸到一个铁环,单膀发力往出一拉,只听咔的一声,机关启动,那块墙角下的青石自动缓缓拉开,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密道。
刘武艺高胆大,并未点亮火把,虽洞内漆黑一片,但他以耳代眼,在密道中也能穿行自如。这密道挖得甚是宽敞,延伸极远,中间出现过一次岔路,刘武取下腰间雄鸡,依刚才的弹血冲雾又做了一遍,见右边地上有微光,拿起一看又是几颗弹珠,照样揣在怀中,向右边的通道走去。七拐八拐倒是再也没出现过岔路,就是这密道远得有点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走了最少有近一个时辰,突然听到前方有光亮,并且有水流声音,刘武屏息提气缓行,拐了个弯以后视野豁然开朗,这通道尽头居然是一个比较简易的船坞,竟是已到了河边。
京阳东境内,从距京城云都最近的花渡城,直到最东边境的风临道,有一条大河,名曰慈河,相传为上苍仙人看人间疾苦落下的一滴泪化成的大河,故此得名,至于哪位仙人,何时流泪,老百姓谁又有那闲情去深究?总之人云亦云,老辈一直传下来的也就是了。
刘武躲在转角处向外面船坞观察,见船坞内有一只船停留,船上有两人看守,这两人也想不到会有人从密道出来,也没留意这边,只是坐在那船板之上对饮聊天,水流声音干扰,两人说话也比较大声。刘武一时间也摸不到头绪,也就没有冒失直接现身,还是留在原地,屏气细听。只听一人说道:
“今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现在只要能治服这小娘子,再定计擒住那汉子,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另一人微胖,接话说道:
“是啊,不过这小娘子看着柔弱,本领却真是不小,这都第几日了?以我们老爷的手段,寻常江湖高手也得死几个来回了吧?这小娘子硬是一一给化解了。”
瘦子道:
“老爷也是软硬兼施,好话也说尽了,奈何这小娘子铁了心肠一般,我也不明白,白白困死在山中,却好过活着么?真是想不开啊!”
胖子道:
“这就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猜不透,再者说了,猜透了又能如何?再待一两日,饿透了渴晕了,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到时候两个孩子一埋,把那小娘子上了天绳地索做诱饵,还怕引不出那营救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