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出口,不仅是楚翎羽,就连房梁上二人也对视一眼,觉得不可置信!身为京阳朝帝王,难道当初夺权篡位,灭秋氏全族,只是为了楚翎羽?
没人看到,向渊低着头,眼里尽是歹毒!
楚翎羽道:
“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想法,放与不放,也都随你,我只希望死后能与我夫秋寒山葬于一处,今日你带我来到他的埋骨之地,难道不是为了赐我一死,了我心愿吗?”
秋忘川闻言大惊,自己亲生父亲秋寒山的墓地,居然在这天府山巅?
只见云庆苦笑道:
“我怎会杀你?至于你说的死后与秋寒山葬于一处,我不会阻碍,你也知晓,神树容天下后的陵墓,是你要求的,修建期间你也一直在这里守着,修建好后,莫名出现的禁制使得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只有你可来去自如。我想也许是他在天之灵也在守护你吧,我不会阻止你们团聚,你放心便是。”
可楚翎羽此刻却像没听到他说话一般,突然四下环顾张望起来,而且眼神中满是期盼的光芒。
“娘,孩儿在此!”
话音方落,两道人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祠堂中几人都是一惊,只有楚翎羽,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一把将秋忘川抱住,口中道:
“天佑我儿无恙,天佑我儿无恙!”
楚翎羽怎知秋忘川在此处?
秋忘川在房梁之上俯身听着几人对话,听到自己父亲秋寒山埋骨之所便在此处,又看着自己娘多年来身在虎穴,度日如年,一心求死去和丈夫团聚,可却为了见自己一面,忍辱偷生,自己无法体会她是怎么过的这二十余年光阴。
轻轻一伸手,娘给的寒星花香囊已从空间戒中取出,捧在手心里,心痛不已。
已然过去多年,花香淡淡,就连近在咫尺的叶海汐都没有察觉,可楚翎羽对这花香太熟悉了,这里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寒星花虽名中有寒字,却也耐不住如此冰冻,那除了自己给秋忘川的香囊以外,还能有谁?
秋忘川见楚翎羽四下张望,便知娘亲已然知道自己在这祠堂之中,干脆与叶海汐示意,两人一齐跃了下去。
云庆自然是吃惊不小,但他爱慕楚翎羽至深,刚才说出一片肺腑之言,眼见秋忘川突然出现,只惊却未怕,马上就恢复了神态。
楚翎羽不必说,自是欣喜万分,只有那向渊,紧皱眉头,方才他已感觉到祠堂内有人潜藏,而且自己非常熟悉叶海汐的气息,见二人跳下房梁,眼中恨恨之意当即大盛。
秋忘川看着自己的娘,又是三年多未见面,近看娘的眼中愁意更盛,现在见到他才算有了欢喜之意。
“娘,你跟我下山,我们走吧,儿要好好尽孝心!”
楚翎羽笑中带泪,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是在询问,身旁的姑娘是谁?
秋忘川赶忙拉过叶海汐,说道:
“娘,这位是叶海汐姑娘,是……是儿行走江湖所遇的……挚友!”
秋忘川莫名心慌起来,偷眼观看,叶海汐脸颊绯红一片,低着头,不敢看他,更不敢看楚翎羽。
正羞涩间,一双柔弱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叶海汐抬眼看去,只见仙子一般的楚翎羽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柔声问道:
“海汐,忘川有没有惹你不开心啊?”
叶海汐从小无父无母,从来不知母爱滋味,今日突然楚翎羽一问,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委屈,害羞,对秋忘川的担忧,都爆发了出来,只觉得拉着自己的女子便是自己的娘亲,那双手的温暖将她冰封的心都融化了,说不出话,忍不住俯在楚翎羽肩头哭了起来。
“海汐不哭,忘川有什么错,你与我说,我打他给你出气便是,乖,不哭。”
楚翎羽的温柔让叶海汐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感受到了亲情,她抱着楚翎羽不愿分开,又不想让她责罚秋忘川,只是抱着楚翎羽更咽道:
“不…不要打…呜呜呜…打他,他…他…呜呜…他很好。”
秋忘川见自己心头的姑娘,被娘抱在怀中抚顶安慰,又见娘边安慰叶海汐,边对自己眨眼微笑,心慌害臊之余,心内也是暖暖一片。他七岁修武后就几乎没和家人一起团聚,此时才有有了家人在身旁的感觉。
京阳帝云庆就在身旁,竟是看得入了神,已经忘了三年前这少年曾经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心窝。
在这样的氛围中,只听见叶海汐的轻轻哭泣之声,满川缓缓移动脚步,藏在粗大立柱之后,双手掌心向前,悄然无息的将祠堂供案上的酒化为了数支锋利无比的冰锥,双手虚空中一握,冰锥破空而来,竟是直刺京阳帝云庆后心!
“小心!”
秋忘川虽说神识已然不在,但却多了一份额外的谨慎,他瞥见向渊不在原地就已警觉,一转眼便看见冰锥成形,他大喊一声,立即冲步上前,运足真气,将楚翎羽与叶海汐罩在其中!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大喊一声让云庆注意,对这杀父仇人,他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也许只是不忍有人死在这恶人向渊手中。
云庆本是武道中人,虽久居帝位,但修行却没放下,虽未及君境,也是到了陆星顶峰。可不知为何,秋忘川却见他嘴角似有一丝笑意,毫不防御,竟是闭起了双目!
噗噗几声轻响,利刃般的冰锥尽数刺在了云庆的背后,他轻晃两下,身子一软,倒在了祠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