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知断喝一声,一步便来到秋忘川三人跟前,对着砸下来的巨斧,便是一招佛门大手印!
志在必得的一斧被三知拦下,满川怒道:
“贼秃!帝君驾崩,弑君者当斩,你这是要反吗!”
三知大师边催动真气抵挡巨斧,边低诵佛号:
“阿弥陀佛,满统领,出家人慈悲为怀,是非真相还未得而知,怎能痛下杀手?翎羽娘娘也在身侧,满统领切莫莽撞行事!”
满川气得哇哇怪叫,却被三知耗住,不敢轻易撤招,要知道三知也已入化境,若是满川突然撤招,三知的真气排山倒海般吞将过来,饶是挡下也定会受伤。
秋忘川与叶海汐眼见第三斧下来,二人便要落得重伤下场,可没成想居然是三知大师替他们挡下了这一斧!二人也不耽搁,忙重新运起真气,趁满川三知二人僵持之际,想将双足从土中拔将出来。
秋忘川担心方才两斧的罡风伤了楚翎羽,拔出一足忙转身看向身后,这一转身,却似被下了定身之法一般,再也不能动弹。叶海汐侧头见秋忘川突然不动,心下纳闷,奋力拔出一足,也转头看去。
她却看到了终身难忘的场景。
一个心碎的秋忘川,和一个衣裳被血染透了的楚翎羽!
叶海汐忙拔出另一足,一把抱起楚翎羽,大喊道:
“忘川!醒醒!”
秋忘川如遭雷击,仰头一声长啸,提起一足猛然一踏,地面被他踏得粉碎!随后不顾一切从叶海汐手中抱过楚翎羽,疯魔一般向容天下方向奔去!
叶海汐连忙紧随其后,余光却见云庆尸身倒在地上,而那向渊早已不知去向!
定是这恶贼!
叶海汐略一扭头,见满川与三知已然停手,各自收力,正随后追来,忙转回头往秋忘川方向疾奔而去。
叶海汐的心也要碎了,她因看见了秋忘川心碎的模样,自己的心便碎成了无数片。
该死的向渊!
趁她和秋忘川二人全力抵挡满川巨斧之时,竟在背后偷袭,化酒成刃射向二人身后,楚翎羽太了解这恶贼的为人,始终留意他的动向。
向渊此人心思缜密,极短时间内便能想出毒计,杀了云庆又嫁祸给秋忘川,楚翎羽略想便知,甚么神技传承,都是谎话。
果然,冰棱暗器就在秋忘川和叶海汐二人无法分心之时袭来,楚翎羽毫未犹豫,直接用身体护住了他们。
为不让秋忘川分心,楚翎羽身中冰锥,却一声未吭,这柔柔弱弱的女子,有着一颗无比坚强的心!
秋忘川往容天下处疾奔,是因为想起云庆方才所言,自己的父亲秋寒山的墓地就在容天下背后,那里有禁制,唯独楚翎羽可以入内。他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所在,给楚翎羽疗伤,因为他空间戒中还有一颗丹药,楚翎羽托文溪畔给他的盒子里所装的灵药,清心丹!
秋忘川将刚拓宽的经脉里的真气,全部压制在两条腿上,暗运驭风诀,足下生风,人化成了一道虚影!
他怀中的楚翎羽微闭双眼,眉头轻皱,脸上却微笑着。
“娘,娘!”
秋忘川恨不得自己化身闪电,他沿着巨大的容天下树根向后绕去,神树实在太大,秋忘川这般疾速,也是半晌才看到秋寒山的墓地所在。
秋寒山陵墓处于天府山巅,满眼望去尽是灰白,秋忘川感觉此处明显有禁制波动,但他却未感觉到有杀机,这禁制对楚翎羽和他仿佛都无限制。
秋忘川看了看身后,叶海汐还未赶来,他刚才已经奔出了自己的极限速度,实在是楚翎羽性命危在旦夕,他已顾不得太多,叶海汐若是过招必然不敌,但若只是随自己而来,一时之间满川也追她不上。
他将楚翎羽单臂挽在怀中,另一只手从空间戒中取出清心,便要捏去蜡封,没想到楚翎羽突然一把将他的手拉住,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对他摇了摇头。
“娘!这丹药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可医重伤,你服药后稍作休息,我必将你安然带离此地!”
楚翎羽只是缓缓摇头,轻声说道:
“忘川,娘不走了,和你爹爹…分别二十余载,我今日…便要和他团聚去了,娘…心里…欢喜得很…这丹药,我不会服的…你留着保全自己,娘不能…不能陪着你了,这辈子生在末世帝王家,辛苦你…了。”
楚翎羽受伤太重,方才强挺一口气,一直到了秋寒山的墓地处,现在与秋忘川说了这几句,越来声音越低,渐渐的,闭上了眼,再也没睁开。
秋忘川此刻只觉天都塌了,这人间,究竟是甚么所在,让人们来走这一遭,却要受尽万般苦楚,娘现在撒手人寰,自己又该如何?顿时只觉天地茫茫,万念俱灰,抱起楚翎羽,缓缓走进了墓室之内。
远远,风雪中奔来一个身影,正是叶海汐,到了近前,却见秋忘川一人从墓室中走了出来,神情恍惚,直直走出了禁制,走到了她身边。
“忘川,你娘她…怎样了?”
秋忘川额头流着血,目光有些呆滞,望着叶海汐来的方向,没有说话。她急得刚想追问,秋忘川却突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洁白的雪地上,霎时间一片殷红!
再抬起头,嘴唇颤抖,泪流满面。
“海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