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暴过后,整个营地一片狼藉,赵子良和判官刘眺、兴军司马康怀顺等人组织人手把埋在沙子下的兵士们和战马挖出来,整整忙活了大半天,直到黄昏时分才结束。
众人一身疲惫地走进中军大帐,刘眺和康怀顺不顾形象的瘫坐在马扎上,夫蒙灵察关切询问:“情形如何?损失多少?”
赵子良见刘眺、康怀顺、王韬、高仙芝等人都累得跟死狗一样,只好自己站起来向夫蒙灵察禀报,拱手叹道:“将军,经过抢救和清点,这次大沙暴让我们损失了六百余人,末将已经派人在周围二十里范围内寻找了,能够找回来的都找了回来,能够挖出来的都挖出来了,加上前两天损失的,到现在为止损失了一千人了,其中阿悉烂大王的人占多数,大约有七百多人,我军有二百多人。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只有四千人马了。另外,战马和帐篷也是损失较大,不过还能够保持一人一匹马,粮草物资和饮水倒是没有损失,未战而先损两成半的兵马,士气有些低落啊!”
夫蒙灵察听了赵子良的报告后,情绪也有些低落,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半响,问道:“有什么办法让将士们恢复士气吗?”
赵子良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最常用的不外乎再做一次动员,激励士气,另外就是向将士们承诺加大赏赐”。
这时高仙芝起身向夫蒙灵察拱手道:“将军,不如将军亲自向将士们承诺,一旦攻破恒罗斯城,则纵兵三日!”
纵兵三日?嘶——赵子良倒抽一口凉气,其余将校也都不由侧目,面面相觑!何谓纵兵三日?就是在城破之后,放纵军队进城烧杀掳掠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城内肯定是一片修罗地狱,惨绝人寰!
这种为了激励士气。为了攻破城池,领军大将下达这种纵兵掳掠的办法也不是经常使用的,只有在攻城时间耗时太长,攻城军队因为屡攻不下而压抑太久、士气极为低迷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赵子良当即拱手肃然道:“将军。军队乃国家利器,咱们领兵之人时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因为一时挫折就随意下达不利于军队的军令啊!军队一旦失去军纪约束,不但战力大减,还会造成无法想象的破坏!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头凶残的野兽。一旦这头野兽不被我们自己控制,放出来就是一场人间惨剧,在毁灭别人的同时也会毁灭我们自己!”
康怀顺闻言大怒,站出来指责:“赵子良,你大胆!将军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如果不这样做,你还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把将士们的士气提升起来?”
赵子良听康怀顺这样一说,马上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那番话的语气实在不妥,急忙下拜道:“将军,末将僭越了,还请将军恕罪!”
所谓僭越。就是超越本份,一各下级军官却要对上级将领说不能怎么做、应当怎么做,这么说本身就大大的不妥,无论哪个上级听了这种话心里都会不舒服,夫蒙灵察当然也不例外,他脸色有些不愉,不过他也知道赵子良并非有意这么说的,抬抬手道:“算了,你也是无心之言。此事本将军还要再考虑考虑,将士们经过此事。想来也是疲惫至极,你且先去准备食物,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吃饱了继续上路”。
赵子良心里松了一口气。答应道:“诺!”
赵子良走后,行军司马康怀顺忍不住道:“将军,这赵子良实在是太过份了,他占着自己有几分功劳,竟然教训起将军,再让他这样下去。他的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末将以为应当给他一些惩罚,让他长长记性,不要得意忘形!”
行官王韬听了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出来拱手道:“将军,赵将军只是情急之下才说出这番话,绝无对将军半点不敬,还请将军明鉴!”
夫蒙灵察皱起了眉头,摆摆手:“行了,此事不必再提!传令下去,晚膳时集合所有人马,本将军要亲自训话!”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