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江看着洛川脸上笑容,沉思片刻道,“从你登位至今拢共才认识几个都尉,既不是平民便不会是九歌、鹿白之类,沈诚的侄子沈均此番北上听说是立了奇功的应当也不会被你召回,那就只能是南面你曾见过的宁安康或者......谢炎炎?!”
“不错呀,罗将军,”洛川哈哈大笑着伸手在罗江擦得光亮的铠甲上弹了弹道,“就是谢炎炎,如何?”
“你觉得合适就好,离城军到底不是边军,百通出来的都尉能力上自然是没问题的,”罗江看向洛川正色道,“只是你如今在平民与权贵之间的一些做法,总会让我觉得有些危险,就例如开这文武举,给天下平民一个上升之阶,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洛川仍旧是嘻嘻哈哈的模样,看着罗江笑问道,“江伯,这些日子以来这句话可把你憋坏了吧,”不等罗江回应他便又是一问,“自我南下之后有多少位朝臣找你聊过文武举之弊病?”
罗江一愣,随即讪讪道,“自是也有不少的,例如那......”
洛川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江伯,这种事情细说就无趣了,不用问也知道能光明正大跑到你府上抒发己见的不过都是些小角色罢了,上不得台面,”他将长长的衣袖甩了甩,就像甩掉一些微不足道的尘埃,“文武举一事于我离郡而言,短期之利在于举贤,例如三仓之地与安陵,又或者未来的其它什么地方,无论驻守亦或者治理需要多少人才?没有文武举,纯靠司吏府衙那一套古老而陈旧的选官制度,等到各方官员就位黄花菜都凉了。”
罗江有些不明白所谓黄花菜凉了是什么意思,但洛川却不管他,只是继续道,“于我离郡而言,文武举长期之利在于权贵阶层的更新,”他看着罗江脸上惊异的神色淡笑道,“世间死水总是肮脏腥臭不可避免,除非池塘上下是为活水,这种道理我懂,那些朝臣大人们自然也懂,可是,于离郡有利便要于世家有损,江伯,你若不是与我亲近而是罗家,又该如何抉择?”
洛川笑道,“所以,朝堂上真正聪明的大人物们,根本不会和我在是否开文武举一事上多做纠缠,文武举具体的考审规矩才是接下来朝堂之上争锋的焦点,瞧着吧,咱们的朝臣大人们有的是办法让文武举成为离郡权贵快速内举的渠道,明日朝堂之上,你大概就能开开眼界了。”
罗江闻言却是叹息一声道,“原以为你当上太守又稳定四边,离郡朝堂内外便应该是一片祥和,岂料......”
洛川失笑,“江伯你......”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就只是伸手又在他的铠甲上敲了敲,“如今这样不就已经是一片祥和了?我若想就此做个安稳太守,便就天天待在太守府宫又如何?只不过是我自讨苦吃选择去走那条不好走的路罢了,在那条路上,每走一步都注定不易,可......”
他用力在那青铜巨鼎上拍了拍,“这不就是人生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