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天,学生放寒假第一天,张怕带着三个小丫头去滑冰。
这家伙猪一样的思维,似乎冬天的娱乐活动只有滑冰,每年都来。
租了俩三排座的大冰车,三个小丫头坐上面,张老师推着冰车到处跑。正跑着,云云打来电话,说那四个孩子回来了,在院门口跪着。
张怕的第一反应是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他们跪在家家家门口。”云云说:“我让他们进来了。”
张怕愣了好一会儿:“好吧,算他们狠!”
云云问:“收下么?”
张怕想说不收。这种风气不好,如果被这四个孩子开了头,别的孩子也这么做怎么办?一出事就跑孤儿院门口下跪,要是再有个好事的拍照发上网?都不用记者过来,随便什么人有个手机就行了,然后将是铺天盖地的一轮、批评。
在这一刻,张怕心里是深深的悲哀。一个是前面强装成熟、努力懂事的金灿灿;一个是四个顽劣之徒竟然懂得绑架民意;再有公司里的许多破事,张老师……怀疑自己得病了。
他忽然怀疑起生存的意义,想起家长养病的老爸,想起送走的乔光辉,想起忙忙碌碌的人们,重复有重复的生活,和蚂蚁有什么区别?
他不说话,云云再问一遍:“收下么?”
张怕说:“报警。”
云云吃惊道:“什么?”
张怕说报警。
云云说:“报警有什么用?事情闹大,对你只有坏处。”
张怕说:“我好像就没做过好事,也就无所谓坏处。”
云云劝说:“收下吧,这次是例外。”
张怕笑了下:“例外?”沉默片刻说:“先这样。”挂了电话打给民政局那个工作人员,因为没记号码,在通话记录连翻带回忆,总算成功联系上,接通后问:“你是民政局的吧?”
“我是,别说你那有出事了。”明显,人家知道他是谁。
张怕问:“让人去孤儿院门口下跪,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
那家伙好像刚知道这件事情,惊问:“什么?”
“别说你不知道。”张怕说。
那人说:“我是真不知情,把孩子从你这里领走,就送福利院了,要不我问问?”
张怕想了下:“算了。”挂断电话。
忽然间,意兴索然,好似对什么都没了兴趣。收起电话,继续推着冰车跑,东一边西一边,跑啊跑,看着冰面的白,还有许许多多冰刀划痕……
金灿灿喊停,说你坐上去,让她推着跑。
张怕没停,问中午想吃什么?
张亮喊出个意外答案,说要吃拉面。
张怕就开始回想,到底什么时候带她吃过拉面?想啊想没想到答案,好奇问张亮:“什么拉面?”
“就电视上演的。”张亮回道。
张怕笑了下,自己快成神经病了,什么都要探知明白,可能么?
按照小丫头的要求,中午吃拉面,而且是大街上最普通的拉面店,配上几道小菜,要瓶啤酒,也是种快乐,更是幸福。
于是一瞬间,张怕就满足了,在冰场上的那一堆破烂情绪烟消云散掉,只剩下现在很好、这样很好的想法。
至于孤儿院下跪的四个孩子,张怕不做理会。那地方的老大是云云,便是由她做主吧。
又过两天,那些读大学的孩子回来了。老皮、云争几个人假模假式的要帮张怕干活,说是打工还债,结果不到一天半,就天天联系曾经的同学聚会。
还记得有个叫哈强的孩子么?
在老皮这些人回来没几天,哈强一个人来到我家大楼,来影视公司找张怕。
张怕问什么事情。
哈强说:“我打算不参加高考。”
张怕想了下:“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