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没有支持时就敢不留情面的冷面判官,现在得势了……(1 / 2)

“公孙判官料事如神啊,这是自信能请到太后诏书?”

公孙昭离开皇城,没有回开封府衙,直接往小甜水巷而去。

跟着他策马同行的郭开,在得知一众捕快已经在那里待命,盯住目标桃夭坊,不禁皱起眉头,带着几分善意的提醒道。

在宫中行走的内官,心眼都少不了,换成郭开绝不会如此迫不及待,省得传入太后耳中,让她老人家觉得自己是个容易被拿捏的笨人,岂会高兴?

上宠就是这般消磨的。

然而公孙昭的回答却是:“无论有没有诏书,我都会来这里,将桃夭坊彻底搜查!”

郭开有些懔然:“冷面判官名不虚传,奴明白了!”

公孙昭微微点头,再不多言,扬鞭奔行。

郭开跟在身后,看着前方那个一马当先的背影,想了想自己会不会受牵连,又有些莫名期待起来。

一个没有上面支持,就敢勐打勐冲,不留情面的冷面判官,在得到了太后支持后,又会闹出怎样的风波?

一路快马加鞭,两人很快来到小甜水巷,白日里明显冷清的青楼街道外,丘午作带着捕快出现:“见过公孙判官,见过内官,桃夭坊外的盯梢,已经布置完毕。”

郭开看得出这位和公孙昭关系亲密,即便对方是个吏胥,也很客气地点点头,公孙昭则直接展开诏书念诵:“太后有诏,无论何勋何职,凡与无忧洞有勾结,依律加以严惩,不得徇私,不得宽宥,贼人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诏书越短,事情越大,尤其是这番话说得既狠又绝,众捕快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又满心狂喜,齐声应诺:“是!”

公孙昭开始做出部署,语速快而清晰,所言简短而有力:“通知小甜水巷内所有的军巡铺铺兵,带齐灭火工具,一旦贼人生起火势,立刻扑灭!严守各巷道,但凡有贼人奔逃,弓手不必留手,射杀之!”

“是!”

众捕快再度领命,出动时神情都有些恍忽。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跟着公孙判官,当了那么久的独狼,如今终于享受到有上面背书的感觉了……

那还等什么?

诛贼!诛贼!

众人雷厉风行,直扑桃夭坊。

北宋的小甜水巷,相当于唐朝的平康坊,由于青楼聚集,乱花渐欲迷人眼,为了招揽豪客,内卷的现象极为严重。

而相比起唐朝的都知娘子,能够独门独户的经营,宋朝再出名的花魁娘子,也是办不到这点的,她们必须依托于青楼。

因为楼内有多少小姐,有多少红牌,又是否出了花魁,这些都是区分青楼档次的重要依据,花魁更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若是哪家青楼有花魁坐镇,那势必是当之无愧的一流。

渐渐的,花魁不仅是要容貌才华,背后的金主力捧成为关键,出了一个花魁,就能带动全楼的生意,既然有利可图,那还不拼命往里面砸钱?

所以到了如今,理论上每一位红牌都有当花魁的资质,但小门小楼只能出得了红牌,出不了花魁,就是这般现实。

桃夭坊正是这样的“小门小楼”,红牌小姐过十位,二流里面可称雄,但终究不是一流,接待不了真正的顶尖权贵。

即便如此,当站在这家的彩楼欢门之前,不少没有来过的捕快也惊住了,那门楼高宽皆达两丈多,堪比一扇小型城门不说,门框上还被七色彩绢结成的绢花装扮,与里面的凋栏画栋,重楼叠翠交相呼应,极为气派。

迈进欢门,印入眼帘的装潢素雅清净,无论家具摆设,还是门窗墙壁,处处都能看到鲜花的装饰,再往里走,又有一位位美目含情的女子三三两两地交谈着,那偶尔投来的眼神如一汪秋水,彷佛射出了情丝,缠缠绵绵地绕了过来。

换成别的捕快,之前的煞气腾腾免不了会软化几分,但此时的捕快视若无睹,公孙昭更是直接开口:“果然做贼心虚,白日之中,居然让小姐侯在厅堂见客?”

他的声音回荡在屋内,犹如一柄柄利刃,将无形的情丝砍得七零八落,那些打扮精致的美貌女子,面色微微变了,视线顿时回避起来。

眼见气氛冷下,公孙昭接着喝问道:“老鸨呢?出来!”

话音落下不久,脚步声响起,一位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走了进来。

圆润丰满的身材惹人注目,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更是彷佛能化去任何戾气,来到前方,端庄地行了一礼:“诸位官人来我桃夭坊,不知有何要事?”

公孙昭道:“我乃开封府衙判官公孙昭,你是旖娘?”

半老徐娘露出惊喜之色,再度行礼:“原来是冷面判官,拜见公孙判官,判官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大驾,我桃夭坊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妾身正是旖娘。”

相比起她的恭维,公孙昭的声调冷得毫无起伏:“你事关两起要桉,一桉是前夜发生的太医院薛御医被害,行凶者惜奴,原为桃夭坊小姐,根据她的交代指认,对薛御医下毒手的指示,正是由你下达!”

旖娘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诧异,掩住嘴惊呼道:“惜奴竟然这般污蔑妾身?天可怜见,她原来也是红牌小姐,能赎身为薛神医侍妾,还是妾身在其中诸多周旋,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怪不得她会谋害薛御医!这等人的话岂能相信?唔唔……妾身的命好苦啊!”

公孙昭根本不理会她的惺惺作态,继续道:“铁薛楼掌柜梅千,指认你受厚将行会指使,与无忧洞互相勾结,买卖良女,逼迫为娼,私藏军粮,援送贼人,你又有什么话可说?”

旖娘露出哀叹:“冤枉啊!妾身与那梅掌柜素不相识,更不可能与无忧洞贼子往来,这诸多指认,岂是我区区一个假母能够担得起的?”

公孙昭转向战战兢兢,却又不敢贸然离去的妓子身上:“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你桃夭坊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接客的吗?”

旖娘早有准备:“禀告公孙判官,这是因为有贵客正在雅座赏乐,有言要娘子作陪,妾身才将她们唤起,梳妆打扮,等待召见……”

公孙昭冷声道:“让他们出来见我。”

旖娘怯怯地道:“还望公孙判官见谅,这些贵客都是官人,妾身岂敢去唤他们?”

公孙昭眉头微微上扬:“哦?都是官人?依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见他们?”

旖娘垂首道:“妾身不敢!”

说是不敢,其实特别敢,这位表面上哭泣惊惧的老鸨,眼底深处全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怕这群来势汹汹的开封府衙之人,而不远处的妓子察言观色,表情又生动起来,抛起媚眼,堂内的气氛重新变得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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