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可是喝多了?”
“放屁,我酒中仙岂有喝多一说,你给我上酒来!”
“就等老哥这句话,酒,管够。”羽涅豪气一挥,只见桌子上顷刻多出十数坛。
胡八仙目光陶醉,双手朝身前一抱,将好几坛美酒归拢胸前,大笑道“以酒佐世间愁思断肠,一饮而尽,再意气风发。”
“以酒佐天下大势曲折,一饮而尽,再舍我其谁。”胡八仙顺势揭开坛盖,畅饮入喉,滋味漫上心头。
“老哥高见,这说的真是秒啊,来来来,走一个。”羽涅觉得饺子在前有些不便,就将她搁在自己的位置,他朝着胡八仙紧挨过去。
“羽老弟,我这还有最后一句,可要听听?”胡八仙忽而眨着眼,眼光有几分促狭。
羽涅见胡八仙莫名一种猥琐之色,心下泛起嘀咕,却还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道“老哥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胡八仙又啧了一声,猛然坐直身躯,慢悠悠的笑道“以酒佐女子玲珑妙曼,丰韵聘婷,或是波澜起伏,或是含苞欲放,待春水滔滔,花瓣芬芳,一饮而尽,回味无穷啊。”
羽涅精神一抖,眼睛死死看着胡八仙,半响,方才说道“八仙哥能言如此,可是尝过?”
胡八仙一愣,继而重重一拳锤在羽涅胸口,正襟危坐,道“我是说喝酒,你在说什么?”
“对啊,我就是问老哥你,那玲珑女子酿酒,手艺一绝,又招式百出,秘方独特,等春暖花开时,酿出来的味道如何?”
胡八仙狐疑看了一眼羽涅,后者脸色认真好奇,懵懂求问。
“实不相瞒,我觉得并未如何,还是羽老弟这美酒甚得我心。”
羽涅脸色一阵暗淡,摇了摇头,叹道“老哥还是资历尚浅,远游不足啊。”
胡八仙吹胡子瞪眼,看羽涅一副懊恼之色,心中总觉有几分古怪。
一旁饺子吃的满地残渣,口中又塞的饱满,突然瞧见身边三人都在举起桌上瓦罐瓶子喝些什么,好奇之下,饺子撑起身子,向着一旁的酒坛伸手抓去。
坛盖揭开,一股醇香扑面而来,饺子目光奇亮,脸色极为欣喜,口中竟是蹦出了出生以来的第三句话。
“哇~”
三人喝的热火朝天,酒气醺醺,不知何时连北溟鲲都挤到了胡八仙那一张椅子上,胡八仙消瘦的身子夹在两人中间,仍旧忘我纵情。
三人声音此起彼伏,你争我夺,时而泪眼婆沙,时而激昂高歌。
在这等石破天惊的氛围中,一旁饺子双手抱举酒坛,她咕噜咕噜的声音自然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于是乎,当墨故渊先行上船之际,拉开纱帘的那一刻,就看见饺子一手抱着一个酒坛,脸颊通红,正左一口右一口。见墨故渊进来,她还不忘傻呵呵的朝他一笑,举起手中酒坛,对着墨故渊晃了晃。
墨故渊没有犹豫,冲过去想将饺子手中的酒坛拿开,只是眼下的饺子可是把酒当成了宝贝,墨故渊哪里拽的动啊。
回首看了看一旁喝的烂醉如泥的三人,此时仍旧相依相偎,墨故渊黑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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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有烛光摇曳船舱,有人梦中呓语。
“胖子,这酒到时候我给你留些,要是想我们了,就喝酒,喝醉了,就可以看见我们了。”羽涅呢喃。
“那大哥你想我怎么办?”
“我也喝酒啊,不过你真是太胖了,不知道要喝多少酒才能看见你。”
“不多吧,就一个沧海那么大,大哥量如星斗,应该没问题。”
“万一一个沧海还是不够呢......”
北溟鲲翻了个身,咕哝道“那大哥趁着酒意去海边,我就在那,你就能看见我了。”
“你这死胖子还真是喝多了,海那么大,我见海就是你?”
“对啊,见海就是我,我北溟鲲就在沧海。”
“行,那一言为定,等将潺潺护送完走江,回来的时候我可要第一眼看见你啊,要是敢磨蹭,老子的屎尿盆子可是不跟你客气的。”
“大哥放心,要是晚了,你的屎尿盆子尽管扣,不够的话我就先攒着,后面给大哥一起。”
“时间好像快了些,好像就喝了一会酒,好像就睡了一会觉......”
“好像大哥尿裤子的事就在昨天一样......”
有风吹进,凉意蔓延,有几分萧索。
墨故渊缓缓走上前,他简单收拾了一番,从咫尺物中取出几件防寒衣物盖在几人身上,好笑摇了摇头。
“墨故渊啊,潺潺你可要照顾好她,不许让她受委屈,听到没。”北溟鲲忽而大声喊道,倒把一侧的墨故渊吓了一跳。
墨故渊回头看去,见他还闭着眼,不知梦到了什么。当下坐在他的身边,微微低着头,身影寂静。
烛光微弱,映照出他倔强刚毅的面容,半响,墨故渊唇角勾勒,认真说着“听到了。”
北溟鲲呼声渐起,和另外两人此起彼伏,在沧海边界幽幽吟唱。
鱼清潺迎风站在船头,望着浩瀚星空,衣裳飞舞,白衣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