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润美目凄凄，她望着高空上的白离，思绪万千，那个秘密，她一直藏在心底，看着白离出众的姿态，渐渐的，眼里忽然多出几分感伤。

玄木察觉异样，好奇看去，见晗润怔怔怅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晗润红唇微启，看也不看玄木，自顾说道“你看了我这么久，是不是才发现我很好看？”

玄木不动声色，将视线移开，淡淡说道“青丘狐族的媚性浑然天成，莫说男子长得妖冶阴柔，女子更是千娇百媚，我看你这些年道行精进不少，自身媚态收放自如，倒有种返璞归真了。”

晗润笑道“那是因为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防备的，你与我一道在这青丘之地长大，对于青丘想必你比我还熟悉，既然如此，我们狐族特性你又怎会不知？”

很早之前，玄木在上一次转生之际，便是降临在北山经妖界青丘一带，本体为狰，凶兽之属。

传说在章锇山上，遍布许多异兽出没其中，章锇山是一座村草不生的荒山，在众多异兽中就有一只奇兽名狰，它的声音如击石般铿锵，在脸部的中央长出一只独角，身后长有五条长尾，全身赤红，身形似豹。

狰的样貌凶神恶煞，所谓狰狞一词其中的狰便是出自狰名一说，至于玄木本体为何会出现在青丘一带，这倒是无人可知。

不过据柳婉后来告诉晗润说是在某一日她从水月阁和镜花叙旧完回来时，在途中恰巧碰见昏迷不醒的狰，当时年幼，看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青丘，此后狰便在青丘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玄木成长起来，一日不辞而别，去往了仙界。

“其中一些秘辛我当然知晓，只是你的样子，我倒觉得越来越深不可测。”玄木悠悠说来。

晗润一愣，带有几分不解看向玄木，不知他所言何意。

玄木再次定睛看向晗润，不过这一次他并未直视晗润的眼睛，反而是眯起眼，上下打量起她的胸脯。

晗润顺着玄木视线看去，瞬间气恼，可很快她便娇羞满面，对她来说好像被玄木这样盯着，莫名之中反而还多出一丝自豪。

“你怕不是在人间呆久了，还学会一些邪门歪道的说法，这哪叫深不可测，你又没试过。”晗润小声嘀咕说道。

玄木微微一窒，深吸一口气，忽而换了一副商量的语气，道“那是高不可攀？”

晗润嫣然一笑，道“如此甚好。”

站在两人后方白歌无动于衷，恍若未闻。

玄木流连忘返，最后意犹未尽挪开目光，唏嘘不已，道“晗润妹子这些年可是卧薪尝胆，深藏不漏啊。”

晗润不愿和玄木打着晃子说瞎话，她看着眼前佝偻的老头，双鬓发白的他看上去好像比过去多出一丝沧桑，渐渐的，晗润眼里，浮现出一丝丝情愫。

“昔年你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青丘，等我打听到你的消息还是从仙侠榜上看到你的名字，雾影宗的天之骄子，仙侠榜上位列第三，玄木。”

玄木面不改色，他看着浩瀚云烟的滚荡，夜幕下万籁俱静，桃花谷里的芬芳四溢，视线继续追随而上，穿过白离方位，掠过苍穹，直达方外宇宙。

他的记忆是随着年月累积自然而然恢复，带着数十次的前世轮回强加在他的身上，他亦无可奈何，半分不由己，只能怨天尤人。

若是这一世，不管是狰还是身在仙界的玄木，在记忆没有复苏的情况下，或许他真正能做一回自己吧。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这些作甚。”玄木罢了罢手，淡淡说道。

“玄木，你我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在青丘之地，你我无忧无虑，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么？”晗润紧紧追问而来。

说过的话？这一世，上一世，还有从前的生生世世，他说过的话实在太多太多。

看着玄木不为所动的样子，晗润脸色慢慢变的苍白，她苦笑一声，独自呢喃说道“月下独影景萧瑟，唯有清风伴我浓。”

那时年华正好，一向沉默孤僻的玄木时常会坐在古树下发呆，也就是在那时，尚且年幼的晗润会一直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偷看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少年。

月影光华，清风幽幽，两人从未打破这样的宁静。

“自你离开后，他族惦记我青丘狐族的势力，更是觊觎我族中女子的美貌，其中和我们不对付的花妖一族联合其它五大族群攻打青丘，当年若不是婉儿拼死镇守，怕是青丘早已沦陷。可惜婉儿被那群恶人重创，我青丘本有望打破这三千年的诅咒，族中一定可以诞生九尾天狐，这造化弄人，害的我狐族弄的如今这番下场，你说你这次回来，为何不愿继续留下？”晗润不甘问道。

玄木看着晗润略显疯狂的模样，微微蹙眉，他毫不客气说道“我回来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安排，青丘即便于我有恩，也断然是不可能让我放弃心中所求大道，你不必多说。”

白歌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晗润话中何意。

一旁晗润仍有不甘，继续说道“玄木，你当真以为我是在求你不成？你可知北地二百八十里的鼠族耳鼠对我倾慕有加，鹘山之尾的寓鸟对我穷追不舍，边春之地的孟极学那凡间十里红妆拜访青丘，还有一些名门望族都被我一一劝退了回去，你知道我做这一切为了谁吗？”

玄木怔怔不语，看着晗润一副即将梨花带雨的姿态，他微微一叹，心中终是一软，道“都是北山经显赫一方的还虚境大妖啊，你可得好好把握，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晗润气急败坏，狠狠剁了一脚，再也顾不得惺惺作态，径直说道“你不愿和我长厢厮守，可是因为长留山那妙可可？”

玄木一个晃悠，差点从悬崖边掉下山底。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和仙界势不两立，怎的好端端还扯上长留山的妙可可了？”玄木无言以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妙可可千里迢迢追杀你至单狐山，最后平白无故又放你回来，我看八成你们两个就有什么奸情，难怪你对我爱搭不理。”

“那分明是半路遇见凌九泉我才有那个机会回来，不然我早就被她抓回仙界了

“妙可可抓你回仙界需要绕一大圈？沧海事毕后，也没见仙界其他人来我北山经啊。”

玄木气急，正欲道出缘由时，忽见晗润正翘起嘴角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和自己犟嘴。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之际，白离御风匆匆从天上落下，整个人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师父，哥。”白离大老远就已经察觉到两人气息，当下挥手致意喊道，末了，突然发现悬崖上边还有一人，待得落地后才看清此人模样。

“玄木长老。”白离轻轻点头示意。

玄木微微一笑，并未和白离多说什么，而后转过头朝晗润说道“这些都过去了，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在此浪费时间，此番我过来是告诉你有关这一届仙侠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