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飞鼠心如死灰,尝到肉味的三只飞鼠已经丧失理智,往日种种的情深意重,到了最后都成了过眼云烟。
天寒地冻下,能活着才是最为关键,莫说人性,他们也仅仅只是芸芸众生下的一些小妖罢了。
「三哥已死,我怕也是挺不了多久,不过能为几个哥哥送上一段路程,我无怨无悔,希望哥哥们能坚持下去,一定要救下母亲啊。」老五动容说道。
闻言,三只飞鼠一愣,眼中的血气红丝方才渐渐消退一点,看着不远处的一滩血迹,老三的尸体只剩几根白骨,三兄弟兀然升起一股愧疚心理。
老大晦气吐了一口血水,直接跑了过去将老五背在身上,同时回头朝身后两兄弟说道「一人托着老五一个时辰,争取把他带回家。」
「大哥,一个时辰,你觉得凭我们现在的样子能走回去吗?莫要为了老五连累我们三个都耗死在路上啊。」老四不甘说道。
「不错,看老五如今这模样也挨不了多久,就算不吃他,也没必要带着一个累赘。」老二附和说道。
老大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背后上的老五亦是轻声劝说道「几位哥哥所言不错,我已经是将死之躯,我们离家太远了,不必为了我浪费诸位哥哥的体力,就让这场雪埋下我,生在这天池山,死能葬在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若是哥哥们回去见到母亲,就说我不能尽孝,对不起她老人家。」
说完,也不等老大反应,老五强撑一口气从老大身上挣脱,对着几位哥哥深深鞠了一躬,自顾朝着雪地深处独自走去。
三兄弟看着老五落寞的背影,一时凄凄没有多说什么。
玄木当时看着还觉得这人间别离,生死无常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当那三只飞鼠继续朝前赶路时,他赫然发现那只最小的飞鼠居然去而复返,悄悄尾随在后。
出于好奇,玄木耐着性子看了一会,虽是猜想到某种结局,可后来亲眼所见,仍是让他大开眼界,刮目相看。
路途遥远,途中风雪越演越烈,在这寸草不生的天池山上,要想找到食物简直是天荒夜谈,若是寻常季节倒有几分可能,眼下寒冬,除了一望无垠的白雪,根本没有任何果腹的食材。
果不其然,在欲望和生存本能下,三只飞鼠彼此间拉开了生死决斗,尤其是经历那一次啃食老三????????????????的尸骨,三兄弟之间早已暗生戒备,就等着彼此谁先倒下,成为另一
人的垫脚石。
只要能活着,谁还管得了其它?
风雪弥漫,空旷寂寥的雪地上一片片血迹斑斑,三只飞鼠奄奄一息躺在一侧,彼此的眼里仍是充满不甘和恨意,可生死关头,兄弟几人都拿出了看家本事,以至于最后三败俱伤,没有一只飞鼠占得上风。
本就饥寒交迫,眼下为了生存又自相残杀,身负重伤,看来这五兄弟到头来都要死在这天池山上。
可就在这时,那只老五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三位哥哥,他眼里浮现的是快意和贪婪。
三兄弟本以为老五早就冻死在了路上,却没想到他能活着一路尾随自己几人至此,如今看来,想必老五早已有所预谋,眼下现身,不就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得到血肉么。
这一刻,三兄弟出奇的默契没有说话,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早前自己的同情泛滥,如今老五卷土重来,自然知晓他的目的所在。
老大最为洒脱,自知存活无望,径直咬舌自尽,以免徒添笑柄,老二和老三见状,仍有不甘,本想着说些好话让老五手下留情,可不等他们开口,老五已经电光火石解决了二人,饥肠辘辘下,老五将两者的尸骨蚕食殆尽,连骨头都没有吐出一根。
解决完腹中饥饿,老五最后方才来到老大身边,玄木本以为他会带上老大的尸身继续前行,以此好解决途中的温饱问题。
可是老五站在老大尸体旁,只是静静凝视了许久,他没有吃下老大的尸骨,也没有背上他远行,只是在雪地上挖了个坑,捧起一手白雪,将其安静的埋葬入内便掉头离去。
玄木当时愣在原地片刻,按照老五心性,他当初有意卖惨应该就已经知道后面的路走不到头,兄弟几个也一定会为了生存自相残杀,所以他提早离开了小队,可最后偏偏好生埋葬了老大,难道他不想继续活下去?
一念此处,玄木按耐住心中思绪,只得继续朝那只飞鼠观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