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安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失态,忙正了正脸色,道:“今日授课分上下两段,上午授课两堂,下午一堂,每堂课为其一个时辰,午休一个时辰。”
说罢司徒安向不远处手锣等候的办事人员点头示意。
持锣者心领神会敲响铜锣,大声道:“第一堂课——蒙学。”
“哈,蒙学……”一品楼上的胡斌猛地打开折扇,才发现扇叶不知何时已经全坏了,尴尬收起后道:“要比蒙学有何学派敢出我儒家左右?若是他们敢用我们儒家经著蒙学,我们便立刻群起而攻之,若非我儒家经著便寻破绽而攻之,定要让他们下不来台。”
同屋的其他儒生闻言皆点头称是,随即信心满满聚精会神的准备找漏洞。
却不知胡斌刚才的话已经被屋顶上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司徒庆失笑着灌了一口美酒,唐彩蝶则冷脸斜视,不只心中在想什么。
而此时,学堂之上也有了新的变化,一辆板车慢悠悠的行进广场,周围人见之一阵惊呼,只因车上竟整齐的码着数垛书籍。
在这时代,书可是稀罕物,许多平民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本完整的书。
而且从成色来看,这些书籍全都是新的,上面还弥漫着墨汁特有的清香。
在这个时代,不管那些修仙大能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凡人所用的书籍依旧只能靠手抄,士族豪强更是以收藏固本、残本为荣,文化的交流几乎停滞,学识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
便是青云山上的经堂也保存着不少孤本,甚至只能在经堂中学习,禁止手抄和外带。
这还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杰作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正式露面,起到的效果比白瑾瑜预想的还要好。
以后等造纸术和印刷术技术成熟,儒家最强大的文学壁垒将彻底不复存在。
“《千字文》?”有识字者看着路过的书堆轻声道:“这书名我为何从未听说过?咦!这些字竟然完全相同!”
有人发现了书页上的奇特之处,那便是每本书上的“千字文”三个字竟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连笔锋和落笔轻重都完全相同。
便是同一个人书写,也必定会有差异之处,这些书绝不可能是靠手抄出来的。
这么多新书,便是旁观的儒生都为之侧目。
书籍很快被发到了学生们手中,不少孩子手足无措的捧着书本甚至不敢轻易翻动,直到马媛媛漫步走上讲台。
今日大家受到的冲击已经足够多了,现在第一位老师竟然是女子竟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向,大家都还沉浸在书本中。
马媛媛站在略高出地面一节的讲堂上,启动胸前的扩音符箓深吸一口气,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启蒙学先生马媛媛,今天我们的第一堂课是拼音,请大家翻开书第一页……”
学生们小心翼翼打开《千字文》。
发现,一个个略显复杂的文字上多出了几个简单且怪异的符号,这些符号隐晦难懂,细看之下却又似乎又暗藏着某种规律。
随着马先生的讲解,也慢慢解开了这些符号的意义。
进入正题,马媛媛发现讲课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不管是学生还是围观者全都安静的听着自己的讲解。
尽管能够看出,围观的百姓有一大部分人完全听不懂,但热情却难以扑灭。
一个时辰的课程很快结束,在学生们意犹未尽的目光下,马媛媛飘然退场。
“诸位,可有找到这注音法的漏洞?”胡斌全程都在查漏,却一无所获,心中知道这套注音法与以前的注音法截然不同且无懈可击,询问同僚也不过寻个心里安慰。
果不其然,其他学子纷纷低头。
他们的学术尚且不及胡斌,又怎么找得到拼音的漏洞。
胡斌深吸一口气,强撑道:“莫慌,之后还有两课。”
但胡斌不知道的是,这第一堂课是他们唯一仅有的一点机会,因为第二堂课乃是司徒安所教的“算术”。
同样是一套崭新的教科书,司徒安这堂课的内容则是阿拉伯数字。
又是一套玄之又玄的“符号”咱现在众人面前。
文学方面这群儒生尚未找到漏洞,如今到了一个他们完全不懂的领域又怎能找出问题。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包间之中已经是一片死寂。
“学富五车”儒生们突然发现,这离国所教的课程他们完全听不懂,旁听起来和课堂上五六岁的小娃娃般无异。
甚至在脑中固有的学识上加入新东西的接受和学习速度尚不及这群白纸般的小娃娃。
就好比那拼音,胡斌把舌头都卷抽筋了也没分清平翘舌的区别……
“咳,注音法到底效果如何得结合经著和文章才能证明,只是一堂课程看不出到底如何,我们以后定能找出破绽,大家不要灰心。”胡斌强撑道。
蒋磊连忙附和:“胡公子说的没错,大家不要丧气,且待用过午饭后下午还有一堂课。”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胡斌。
胡大公子下意识按住腰间的荷包,虚不胜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