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飒容虽是心中有疑问,但他十分清楚师父的脾气,若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问了也是白问,而且很可能还会多挨一顿训斥。所以他只是偷看了一眼师父,见他神色郁郁,便不敢多言,悄然退了出去。
独笑穹一动不动地在帐中站了许久,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终于,在一声叹息之后,他迈步出了营帐,来到营帐旁的那一片花囿前。
花囿中,几十枝高不盈尺的花儿在皎洁的月光下含苞待放,其叶形状似菊,却又比菊叶小了许多。这是一种在戎国山野间十分常见的野花,有人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别致的名字——秋姜。
此次独笑穹特意让人将这些秋姜移植到他的军帐外,是有他不愿对人言明的某种特殊用意。同时,他也是存了另一番心思——他准备在攻入津门关之后,将这种野花栽在裕国的疆土上,让它开遍裕国的山间田野。
如今,他的这个心愿暂时是要落空了。但是他相信,眼前的这片野花会就此扎根于此,等待他带领大戎雄师重返此地之时!
回到帐中,独笑穹并没有熄灯睡下,而是将灯芯又挑亮了些,拿起放在书案上的一部兵书,在灯下细读起来。
一阵夜风吹动了帐帘,他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书,双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不知是何方高人驾临?”
帐外接连传来两下“扑通”之声,随后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整个军营之中只有这顶军帐内还亮着灯,我想能在这个时辰还挑灯夜读的北戎人,怕是只有独教主了,倒是果然没有让我猜错!不知独教主正在读的是哪一部兵书?”
独笑穹微微一笑,“阁下深夜来访,不会是为了要与我讨论兵书战策吧?”
“那又何妨?目前战事胶着,独教主与其独自苦思冥想,不如与在下共同切磋,或许还会想出一条能够破解此局的妙策来呢。”那个清越的声音笑着道,“不过在下以为,派人刺杀敌方主帅绝对是一条下下之策,尤其是所派刺客的功夫还那么差,实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做法。”
“那么阁下如此费力地将这些刺客又给我送了回来,莫非是想讨些什么回去?”
那个清越的声音又是一笑,“在下本来也是想做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到了教主的军帐之外,竟见到了一样新奇的物事,心中极是喜爱,便想厚颜向教主讨了去,不知教主是否愿意割爱?”
“阁下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吗?”
“与教主二十万大军压境欲强夺大裕的疆土比起来,在下的礼数已算是周全得多吧?”
“这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我手中有二十万大戎雄师,裕国江山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只不过孤身一人,且又身处我军大营之中,凭什么能与本座相较?”
帐外那人却是讥讽地笑道:“教主的二十万雄师窝在津门关外已达数月之久,却是连大裕国土的边儿都没能沾上半点儿,竟然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说什么‘囊中之物’这样的笑话!看来比起这厚颜无耻的功夫,在下确是要对教主道一句‘甘拜下风’了。不过呢,若是比起抢东西的本事,在下却是绝不会输给教主的。”
独笑穹忽然冷笑一声,抬手便是迅疾的一掌,挥向帐外!
谁知这记凝聚了他六成功力的赤阳掌,却在帐门前被生生地拦住了,竟然连帐帘都没能掀动丝毫!
与此同时,一缕锐风无声地穿透了帐帘,将帐内那盏油灯“扑”地一声击灭了。
“离别箭!”独笑穹万分惊诧地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