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纯朴的人们却丝毫没有发觉,季如尘与琼娘母子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而且他们更不会知道的是,季如尘从琼娘母子住进来的那一日起,便从未与琼娘同房睡过。
此刻见他们关起了房门,人们还以为这两口子是小别胜新婚,却不知他们正在谈论的,竟是杀人的生意。
“一大早街上便传开了,忠义盟泉州分舵主韩锐在自己的家里被人给杀了!听说他家中的一个女子也失踪了,有人看到是被凶手给背跑了——”
琼娘的那双凤眼微眯,盯在季如尘的脸上,神色中带着明显的探究之意。真不知她是对命案感兴趣,还是对那被救的女子更感兴趣。
季如尘先从桌上倒了一碗凉茶,一口喝了,抹了抹嘴,才笑着道:“昨夜我便是与那女子,还有杨伯家的羊一起在山上睡的,如今羊找到主了,可那女子却仍是一个麻烦。琼娘,那位秦姑娘被韩锐打伤了,我又不便给她医治,只好辛苦你一趟,今夜去山上看看她,顺便再给她带几件衣物。”
琼娘一听,不禁撇了撇嘴,酸溜溜地道:“听说那姑娘被人救走时几乎什么也没穿,山上又那么冷,你是如何给她取暖的?”
季如尘含笑看着琼娘一脸的醋意,就是什么也不说。
琼娘嗔怪地用拳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一下,“裸n女有什么好?老娘夜夜什么都不穿,却也不见你敢过来!”
季如尘将她的粉拳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别闹了,琼娘。韩锐一死,忠义盟必会派人来调查,而那些一直在追踪我的人听到风声也会跟了来。此事怕是要闹上一段时间才能平息,你和阿扬这一阵子就别去山神庙了,生意也先停一停,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琼娘听他这么说,不禁开心地一笑,道:“这也好,你还能多在家里陪陪我们母子。”
季如尘却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今后我呆在衙门里的时间却是要比平日更长了——”
“为什么?忠义盟的人死了,关你这小捕快什么事?为何不让你回家?”琼娘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一副要去找知县大人理论的架式。
“按理说,韩锐的死应算是江湖仇杀,官府本不必插手。只是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那位被我救下的秦姑娘是隐族人,她的名字已在县衙备了案,而且还上报了州府,已算在今年泉州缉拿隐族人的名额之内了。如今她的人失了踪,知县大人急得不得了,必会令衙门里的所有差役都出去找人,谁也跑不了。”
琼娘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原来那姑娘也是咱们隐族人,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可真是万幸!我今夜便去给她看伤,只是山上的那间竹屋也不是很好的隐蔽之所,早晚会被人翻到的——”
“所以我打算等她的伤势略有好转,只要能够起来走动了,便将她送走。”
“你又能把她送去哪里?在这大裕境内,何处还有我们隐族人的立足之地?”琼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当初若不是你仗义相救,我和阿扬便都已死在张占江那狗贼的手里了!”
季如尘上前轻轻揽住琼娘的肩,柔声安慰道:“琼娘,别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张占江已再也害不了任何人,而你和阿扬在这里也很安全,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琼娘不禁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抽泣起来,“有时候我真的好怕,怕你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琼娘——”季如尘温柔地抚摸着琼娘的后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我答应你,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我就带你和阿扬离开。”
琼娘抬头看着他,“真的?”
“真的。”
“那我们去哪里?”
“去景阳。去找我的妹妹湘儿,然后我送你们一起去重渊,在那里,没有人再会伤害你和阿扬。”
琼娘含泪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充满希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