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呐呐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在下愚钝,仍是有些未想通之处,还请公公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咱家已经说过,早与你结了善缘,从此自当相互提携,不分彼此。你若有何不解之处,但问无妨。”
郑庸边说,边轻轻点着头,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
只因他知道,面前这个李进越是表现出疑惑不解,越是说明他已经听进去了自己所说的话。
那么他最终必然会被自己说服,心甘情愿地跳入自己所布的局中,成为自己用来对付左相父子的一粒十分重要的棋子。
而浩星明睿在得到了允许之后,便又开口问道:“若说是左相救走了定亲王,那么他当然知道我这个定亲王是个假的。以他那种极深的城府,只需装作不知便可,又何必故意出言试探我,让我发觉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呢?”
“这便是这位左相的厉害之处!他定是已经猜到,你这位假王爷的出现,应该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所以左相才故意让你发觉他对你的怀疑,从而引得你向他接近,一方面是想探知他的居心,同时也想尽力弥补自己先前所露出的那个破绽。
如此一来,他便可趁机取得你的信任,然后借你之口,向皇上表达他的忠心,以进一步取得皇上对他的信任。”
“这——,这位左相大人的居心实在太过险恶!”
浩星明睿终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声音中更是透出了隐隐的后怕之意。
“原来他一直是在利用我。想必是他发现我已渐渐看出了他的阴谋,在皇上面前揭发了他对宋大统领和夏侍郎的不良居心,故而便想假借定亲王的名义除掉我!”
说到这里,他不禁又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公公您已知悉了左相的全部阴谋,何不将之立即禀报给皇上,下旨将左相及其党羽尽皆捉拿治罪呢?”
郑庸的贼眼转了转,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咱家又何尝不想将此事禀明皇上呢?只恨手中无有确凿之据,难以坐实左相之罪啊!”
浩星明睿闻言怔了怔,随即干巴巴地问道:“这么说,公公方才所言,都只是推测而已?”
“自然不只是推测!咱家手下的大内密探确已发现寒冰与定亲王曾私下会面,怎奈他方把这个消息传出来,便遭了寒冰的毒手。
而且,咱家派去追踪寒冰的大内高手也相继失踪,应该是他们在发现了定亲王的踪迹后,都被寒冰一一灭了口。”
郑庸边说边观察这假王爷的表情,见他虽是默不作声,但明显还是心有疑虑。
于是,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咱家信你,便也不想对你再有所隐瞒。其实对于这件事——,皇上也是知情的!”
浩星明睿闻言惊诧地问道:“那皇上他为何——?莫非皇上不相信公公?”
“皇上自然相信咱家这个大内总管的一片忠心。只是在没有任何实据的情况下,皇上对那位左相大人也是毫无办法!”
说到这里,郑庸的脸色不由一暗,哑着声音道:“正因为皇上相信咱家的话,又忌惮左相在朝中的势力,才会暗命禁军大统领赵展借比武之机,除去寒冰,就此断去左相的一只臂膀。
谁知——,最终赵展却被寒冰所害!
皇上对此也是痛心疾首,却又拿那对越来越嚣张的左相父子无计可施!
只因在如今的大裕朝堂之上,那位左相大人实可说是足以呼风唤雨。众朝臣皆奉左相之令行事,已完全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了!”
听了郑庸的这番话,浩星明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地道:“怪不得兵部尚书张光时受到左相如此的欺压,竟不敢向皇上申诉,而只是在我这假王爷的面前,偷偷地发了几句牢骚。
而皇上在听我说起左相欲对宋青锋不利之后,便马上将他晋封为禁军大统领,其中想必也是存着制约左相之意……”
郑庸见这位假王爷如此上道儿,不由更加得意,再次无比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肠地道:“如今你既已知悉全部内情,便当与咱家同仇敌忾,为君分忧,誓与那包藏祸心的左相父子周旋到底!”
浩星明睿猛地点了点头,努力表现出一副很有担当的大丈夫气概,对郑庸抱拳拱手道:“今日承蒙公公指点迷津,令在下茅塞顿开!
想我李进何德何能,竟然蒙皇上隆恩,又受到公公如此的器重,才能有眼下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今既知皇上与公公皆受到奸人的胁迫,在下又岂能背信弃义、袖手旁观?我李进在此立誓,愿从此听凭皇上与公公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