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看淡了生死,也不过是这样。活着,每个人都见证了最强大的大唐。死去,他们也会与他们的皇帝一起。
终于,引线燃尽了。
花车顶端的黑洞处绽放出了最明亮的亮光,下一刻,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笼罩了朱雀大街上的所有人。
李隆基张开双臂,大声疾呼道:
“朕就在此!”
他的双手缓缓上托,龙辇的左右,不知道何事出现了一群白衣人,他们围绕成圈,将龙辇包裹在最中央。
他们和李隆基的举动一致,双手上托,嘴里念念有词,表情宁静而虔诚。
龙辇内,那把九五至尊的龙椅却是微微的摇晃了起来。
下一刻,花车内的恐怖火药轰然爆炸,火焰弥漫向街上众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被托举上了天空。
李隆基和那群白衣人的手,也已经举到了最高处。
于是,在所有人看来,是他们的皇帝,以一人之力,将这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恐怖灾难阻挡了下来。
火焰在夜空上炸裂成无数道流光,划破夜空,闪向远方。
而在火焰照耀的最明亮处,是一个男人身穿龙袍,满脸英武,周身似有龙吟环绕。
这一刻,无论是百姓、士兵还是大臣、皇亲,都跪伏于地,心悦诚服的呼喊道:
“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负手而立,衣袂上下翻飞,显得那么强大而孤独。
远处的杨国忠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个妹妹入了宫,一心都扑在了皇帝身上,全然不顾家族的利益。
自己若是女人,恐怕也会爱上李隆基这样的男人吧。
皇帝就是皇帝,不论他贤明或者昏庸、仁爱或者暴虐、聪慧或者愚蠢,他都是皇帝,是不可撼动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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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会是自己和安禄山能够撼动的吗?想想当初,李林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倾天,但在李隆基面前仍然乖顺的像个孩子,自己却屡次张扬自傲,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李林甫啊李林甫,你是我杨国忠一辈子也追赶不上的人啊……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杨国忠去感叹更多了,新一轮的危险再次降临。
龙辇前,一个跪地的宫女突然起身,在所有人都虔诚颂恩的时候,她抓住了空隙,再一次刺杀李隆基。
一把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这名宫女的脚已经踏上了龙辇,按她的速度,眨眼之间,便可以取李隆基的姓名,而高力士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宫女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剑影,幻化为一朵傲然绽放的牡丹,将宫女包裹在内。
瞬息之后,宫女惨叫着倒飞而出,浑身衣衫不整,满是血雾。
拦下她的,是一名女官,鬓间已有白发,但仍不减当年绝色。
女官收回剑,对着李隆基致歉道:
“圣人恕罪,公孙治下不严,让贼人混入了尚宫局,公孙罪该万死。”
李隆基和蔼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您的问题。一舞剑器动四方!公孙大娘风采不减当年啊。”
高力士扬了扬下巴,两名小内侍走过去,拉起了半死不活的刺客宫女。
公孙大娘抚摸着宫女的脸,顺着脸颊,一把扯下了她的皮。
那原来是一张假脸,假面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孔。
“易容术。”公孙大娘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长安群芳门的门主花蝶。”
李隆基没有说什么,自然会有人在第一时间查清楚。
前路很快的便被肃清干净,但车队并没有再行驶,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皇帝静静的站在那里。
很久很久,李隆基才发出一声轻笑:
“应该是没人了。”
“就这么结束,也未免太潦草了。看来背后的谋划之人,胆略还是不够啊。”
他重新坐回龙椅,一旁的高力士心领神会,朗声道:
“起驾!”
……
朱雀大街西,崇业坊。
一处破落的院子里,狼狈不堪的安庆绪正在破口大骂:
“周汴,当时李隆基就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你为什么不出箭?”
身背长弓的男人回答道:“我没办法杀。”
“什么叫没办法?”
“高力士和公孙大娘都在,我若是出箭,不禁杀不了李隆基,自己也会暴露。”
安庆绪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盯着他,周汴一脸平静,脸上面无表情。
“吴乡,那你呢?”
“我的理由和周汴一样。”
吴乡平静道:“陈玄礼、高仙芝、李贤、高力士、公孙大娘,还有钦天监的术士,这些人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西域人和契丹人死的太快,而且没有有效的削弱他们的力量,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们的意料,继续贸然行动,只是白白送死。”
安庆绪闻言,脸色也是平静了下来。
许久,他长叹一声:“只是可惜了花蝶门主。”
侍女青儿说道:“少主不必忧虑,我们的人自然会杀了她,不会泄露我们的情报。”
安庆绪愁眉倏的舒展开来,展颜笑道:
“其实这次,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钦天监的术士出手,实在是意外之喜。他们消耗了大唐的国运和长安的龙气才勉强挡下了爆炸,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
“也许,我们出兵的时间,可以提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