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了,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看看你身边的人吧。”吴乡冷冷说道,“你以为你离开了李林甫,你就成为了庶民了?你的师傅是大唐剑圣裴旻,你的下属是凶名赫赫的血衣堂,你的上司是当朝皇太孙,未来的皇帝,你的朋友,是如今的武林盟主之子,是江南的皇商之子,是长安江湖名宿柳家的传人。他们每一个都是别人一辈子只能抬头仰望的人,但在你的身边,却稀松平常。”
“一辈子荣华富贵,一辈子锦衣玉食,这就是你的命,你改不了,没人可以改。”
“我,不敢触碰。”
吴乡举起“贯日”,对准了李心安的脸庞。
“我常常会想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凭什么你生下来注定富贵一生,我却要在荒郊野外跟野狗抢夺尸体上的腐肉!凭什么!”
“你是我的心魔,我们之间,注定要你死我活。”
吴乡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划在了李心安的心上。他知道,这个小时候的玩伴,他最好的朋友,注定要与他为敌了。
李心安不会低声下气的去祈求吴乡的宽恕与原谅,他只是很伤心,尽管鼻子很酸,两只眼睛无声的流淌下泪水,李心安也只是轻轻抹去,然后抽出了剑。
“我明白了。”
李心安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与先前判若两人。
“洛阳城外,全数被杀的东瀛使团,是你干的吧。”
“是我。”
“为什么?”
“安庆绪的命令。”
“他要的是一个加藤武英的替代品,要的是重新打通三镇与东瀛之间的的联系,都死了,不是他的目的。”
“还有一个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有谁……是——”
李心安双眼骤然瞪大,惊恐不已。
他怎么忘了,那个最先离开的东瀛人呢?
“橘安晴源……是他……他就是第二个加藤武英!”
吴乡耸了耸肩膀:“我的意思是,他是第一个死的人。”
李心安愕然。
“不然,我怎么会得知,东瀛使团什么时候到洛阳呢?”
“橘安晴源……也死了?”
“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当年那个聪明灵气的小公子去哪儿了?怎么越活越笨。”
李心安愤怒的盯着吴乡,气的浑身发抖。
“他是血衣堂的老人,也是你的前辈!”
吴乡冷冷笑道:“你我都不在乎,我在乎他做什么?”
“混蛋!”
李心安再也忍不住了,拔地而起,仗剑前扑。
吴乡举剑格挡,两人战在一处。“白虹”剑长,“贯日”剑短。这一长一短两把杀人利器,就像一条长蛇,一条短蟒,缠在一起,一时之间,却也分不出高下。
不过,终究还是吴乡的修为更高。
在李心安接连用出《万生剑诀》的五式之后,吴乡仅仅是用了一招最简单的“叶落沉花”,晃过了李心安的眼睛,然后飞速的在他身上扎了几个血洞。
李心安哀嚎一声,被吴乡一脚踢在胸口,倒飞了出去,从屋顶跌落,摔在街上。
吴乡跳下屋子,狠狠地踩在李心安的丹田上,登时,李心安感觉身体好像要爆炸开来,面如金纸,痛不欲生。
“这一招叶落沉花,还是你教我的,记得吗?
“小少爷。”
吴乡附身在李心安耳边低语:“永别了。”
“贯日的剑尖抵在李心安的心口,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锋利的剑尖正穿透自己的衣服、皮肉,缓缓的一寸一寸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冰冷,在李心安的身体上蔓延着。
“不能……我不能死……”
求生的欲望占满了李心安的脑海,他疯狂的扭动起来,想要摆脱吴乡的束缚。但因为丹田被吴乡踩着,他完全调动不起一点内力。
李心安低吼起来,在死亡的冰冷完全将他淹没之前,丹田处,隐隐传来了一点温暖。
下一刻,这温暖被无限的放大,飞速的侵占了李心安的四肢百骸,驱散了冰冷。
二品中位!
没有闭关,没有沉淀,对死亡的不甘心,让李心安在这九死一生之际,成功突破到了二品中位。
吴乡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有想到,李心安居然会在这个关头破境。
惊讶之际,他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这就被李心安抓住了机会,他一拳打在吴乡的眼睛上,趁着吴乡吃痛后退的时候,李心安起身,夺路而逃。
即便是破境了,李心安也没有信心和吴乡一较高下。
那是连慕容白都要望尘莫及的人!
吴乡怔怔的看着李心安狼狈逃窜的身影,许久,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直以来,那个困扰他许久的心魔,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了。
吴乡提剑追赶李心安而去,安庆绪下了命令,早晚要见到李心安的人头。他让安庆绪失望了一次,决不能有第二次!
……
安顿好萧玄感,慕容白和周汴火急火燎的赶往永王府。
而和他们只隔一个街口远的地方,李心安也正慌不择路的,向着他们奔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