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的新县令柳言是一个很有个xing的官员,至少在他主政的地方把这种个xing张现了出来。
他说要在弘农县大力发展旅游也,那么他就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县中的决策一直都由县令来管,主簿仅仅是个平衡的手段,除非县令有什么犯错的地方,那样作为主簿才会向上汇报。
县丞又是一个帮助县令做事的官员,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消极对待。
柳言想要把流过老柳树村的河给拓宽,同时让水变浅,所谓的水变浅,是指水面离岸近,不是真正的让水一下子就浅了,等拓宽之后,水面会下降一些,但达不到理论上的一半。
他认为如此一来,人坐在船上离着岸近心中的恐惧感会减小,在岸上溜达的人也会更多,其实是他自己有晕高的毛病。
既然老柳树村不同意,柳言便从河的上游先动手,流经老柳树村的河流并不是什么大河,是鸿胪水的一条支流,不是军事地图的话都不会在上面进行表注。
河流的源头是山,水中山里流出,有一部分的因下雨产生的积水,还有一部分是地下河随着地势的改变冒出来的。
河道很深,每年雨季的时候河道的水便涨起来,以前总是要冲一冲周围的地方,不过造成的损失不大。
以前这片山里没有村落,只有十来户的人家在山脚下,从山上打柴,或者是猎一些个野物,自己再开垦出来几亩地生活。
现在山脚下已经没有人居住,他们换了个地方,换到了平原的地方,在那里养殖家禽,于是山脚下的地方便没有管,动起手来正合适。
柳言今天一早出来,带着人到这边进行考察。看着那山间流出来的一条条涓流,汇聚在一起,最后流入到河中,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风范,跟衙门中的人说道:
“这里,就是这里,是上天送给我们弘农的宝贝。应该开发出来,应该利用起来。不能放在这里浪费,否则那将是对弘农百姓的不负责,是对苍天的不敬。
看,我们眼前的山多青啊,看,我们眼前的水多清啊,山青水也清,不正是一个旅游的好地方吗?有人到洛阳旅游,有人到褒信县旅游。我们这里同样开发出来,连成一线,旅游的资源就是共享的。
没有如此的发展思路,没有借力的想法,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计划制订者,就是弘农县的罪人,我不想当这个罪人。同样,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当这个罪人。”
柳言的话说完了,周遭一片宁静,没有人鼓掌,更无人叫好,似乎所有人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了眼前的美景当中。
“小童。你说说。”柳言一看冷场了,对新提拔起来的衙役头头问道。
原来的那个头头已经辞职不干了,找水云间,去那里跟迎门的伙计商量商量,伙计帮忙给找个新的活计,到鸿胪水的码头组织一部分人cāo练,之后巡视整个河流。一方面阻止可能出现的案子,一方便用来救助不小心落水的人。
给的工钱很高,是当衙役的三倍,而且同样不缺福利,巡视的时候,自然会有商船或者是渔船给他们送点ri常生活的用品。
不用他们主动要,别人给的也不多,一个渔民一般是给两条鱼,或者是半笼虾,每天溜达几圈,晚上的时候东西就多了,拿回家吃,无须再花平时的生活费。
不是说他们不讲理,会找人家的麻烦,是人家觉得他们做的事情辛苦,愿意付出的,万一出点事情,还需要他们帮忙呢。
对此,柳言很气愤,他认为水云间的伙计故意跟他作对,不过他不敢找过去质问,一个是伙计背后的势力太大,另一个是他不认为自己能辩过水云间的伙计,水云间的伙计才华都不差,而且每天都要学习,真过去理论,被人家给说住,自己也太丢人了。
既然无法收拾人,他只能把这个愤怒压下,观察观察衙门中的衙役,把平时最老实的童辉给提拔成头头,觉得自己提拔了人,小童必然带领一众衙役跟自己走。
所以现在需要别人帮衬,便问向童辉。
童辉当上头头刚一天,他没有丝毫高兴的想法,反而是觉得自己被县令给架在了火上烤,要不是衙门离着家近,他也想换个地方工作。
此时听县令问到自己,无奈地挤出个笑容,说道:“大人,小的实在不懂经济方面的学问,小的听人说,这片山的下面是煤矿。为什么现在不对它进行开发呢,是因为咱弘农的经济如今不需要动这个资源。
等着以后发展需要,比如说进来一些个需要热力供给的行业,到那时正好可以对此地进行开采,眼下不把人口向这边迁徙,是担心某天需要动用了,当地的人不好再往别处迁。
您若是给变成旅游的地方,必然得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修通到山里的路,建小的水坝,造亭台,还有客栈。之后有人过来做其他的旅游相关买卖。
这部分钱投进去,万一没有收回来投资的时候,咱弘农进驻需要使用热力资源的企业该怎办?
还有那河,您现在看着岸高,是因为今年没有发水,否则那水能升到岸上,甚至溢出来,您说拓宽小的支持,但要说把挖下来的土重新装进麻袋投进河里,让水面跟岸的距离缩短,赶上连雨天怎办?”
一番话说出来,童辉低下头,不敢去看县令大人的目光,他说自己不懂经济,但计划他都看了,而且平时老实,总愿意琢磨事情。
最主要的是他巡街,现在报纸天天有,大报小报的,还有人在各处进行议论,每天因此事发生的争执就不少,虽说未必都对,但百姓参与论政的氛围很好,各自有自己的分析,找出论据来辅助自己的论点。
时间长了以后。基本上大家的‘学问’都上来了,对朝廷的各种政策也能理解,正符合了论语中的一个方面的说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懂得讲理的百姓会更守法。每天议论朝廷政策的百姓也更关心国家的事情,凝聚力就是这样产生的。
柳言是还没把自己在当地大搞经济建设的计划公布。否则得到的抵制会更大,那样他会更生气。
现在他就很生气,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居然不向着自己说话,还说给自己提意见,好像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似的。
“煤炭的运输需要好的道路,旅游同样需要好的道路,即使以后有别的企业过来,路也是要用上的,故此。投入的浪费不能把这块算进去,采煤的人需要住的地方,旅馆以后不用,让他们住,没什么不好嘛。
至于河道的垫土,河道宽了以后,跟现在又是不同。以前水溢出来正是由于河道窄,宽了的话则溢不出来,然否?”
柳言驳斥一番,澄着童辉看。
“然,然。”童辉不愿意就此事跟县令多说,他只是个衙役。哪怕说出来天花,县令也不会改变决定。
柳言稍微满意些,吩咐道:“既然你赞成,你找人开始在当地进行前期的挖掘吧,要保证每天两顿饭,工钱一个月一结要及时。”
“啊?大人,那个……您可能不了解。现在咱县里的用工是一天三顿饭,工钱是一天一结。”童辉连忙提醒。
柳言一愣,考虑下,点头:“成,按你说的做,这里居然还要管早饭,不讲规矩啊。”
“不是那个意思,大人,您选的地方离住家远,不可能让人来回跑,干活的人到这里,需要先间个简易的房子。”童辉解释。
柳言恍然,刚才只想着别的情况,忘记路途的事情了,又说道:“行,你看着办,记得多找人。”
安排完,他带着衙役往回走,路过老柳树村的时候,见市场出来了,同时桥上的板子被人铺好,犹豫下,他没进村,选择在市场吃饭,好顺便听听当地百姓平时说的话。
他认为很多人活的不好,需要上工的人,每天一早起来吃饭,然后到工厂或者是作坊里去干活,中午再吃饭,下午再干,晚上回家,吃饭睡觉,一个事情来回地重复着。
十年和一年没什么区别,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有志气的人要像自己一般,总要去考虑新的事物,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一件件事情,如此才不枉人生一世。
“老张,这是本县的县令,把你的本事拿出来,挑好的东西上,县令不满意可不给钱啊。”童辉发挥着他的作用,对一个摆摊卖盒饭的人喊道。
盒饭一般是直接盛,但也有单点的情况出现,已经炒好的菜不想吃,或者认为大锅做的不好吃便单点。
盒饭的‘老板’看一眼柳言,点点头,边考虑着做什么,边往后面走。
很快,两个凉盘上来,还有米酒煮着,里面加了姜片,桂圆和枣子,闻起来味道…...味道看各自的口味了,有的人不喜欢喝这种放其他东西的。
柳言曾经在巴江吃过苦,对食物的方面没有太高的要求,而且他要表现出亲民的样子,所以闻闻酒的味道,没说什么,而是开始倾听别人说话。
市场上的动静不小,谈论中的人还有的愿意让别人听到他说出来的见解。
“听说了没?新来的县令姓柳,叫柳言。”柳言刚刚开始听,便听见隔着一张桌子处的人提到他,他马上认真起来,看看当地人如何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