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守城战之胜多少缓和了燕云内压抑的气氛,虽说整体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但没有任何一场战争的胜利是完全脱离个别战役的胜利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没有这一场场小规模的胜利,就无法获得最终的大胜。
风慕云受了很重的伤,若不是风沙大阵庇佑,侵入体内的刀气足以顷刻间带走他的性命。
朵玛甘好歹也浸淫刀道多年,又是蛮族数得上号的强者,他的判断岂会出错?
之所以最后的结局和他预料的有些出入,还是因为以李守礼并不足以抽走风沙大阵所有的力量,掌控阵法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用风沙之力保了风慕云一命。
风慕云要亲临战阵,自然不能操控阵法。
所以现在拿着燕北王令的人,是云晚烟。
“王爷的伤势如何?”云晚烟依旧穿着戎装,她凝视着远方压城的黑云,面容肃穆,“虽说我在紧要关头反应过来强行扭转了蛮族大祭司挥刀的轨迹,但终归还是没能完全令其落空,王爷可还安好?”
她也曾是引辉上境的强者,自然知道那一刀会带来怎样的伤势。
融合日月星三辉之力,即便不含任何刀道,也足以杀死任意一位普通的引辉上境的强者。
“前线传回的消息,王爷在悬壶馆钟姑娘的悉心照料下已无大碍,不过是伤了些本源而已。”刚刚传回前线消息的探钟连忙答道。
伤了本源,意味着三辉之力再难合一,也就无缘见证大道。
风慕云的强者之路自此而断。
好在他本也志不在此,求道飞升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之所以精进自己的实力,是想更好的守护燕北百姓。
现如今以求道之路换取守城之战的胜利,就如同以无关痛痒之物换取心心念念的至宝,此可谓至善。
云晚烟只是片刻失神便回过神来,开口问道:“钟姑娘可还有说其他话?”
探钟答道:“钟姑娘说,王爷的伤口处残留着蛮族大祭司的道,已非她能续接的,若是要恢复如初,可能需要您亲自出手。”
云晚烟挑了挑眉,觉得悬壶馆这位馆主有些意思。
上次白剑的事,钟晚声也想请她出手。
这次也是。
虽然这是医家份内之事,可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位钟姑娘......莫非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王爷怎么说?”云晚烟问道。
“王爷的意思是,王妃顾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用麻烦您亲去前线。”
云晚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探钟并未退下,只是勾着的脑袋更下去了一些。
她挑了挑眉,问道:“还有事?”
探钟似是有些惶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云晚烟不悦道:“有话直说,将府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探钟迟疑着开口,“王爷说,二公子好像不在红淮。”
云晚烟想了想,然后皱起眉头,“扬儿素来机灵,不会想不到现在来燕云于事无补才对。”
探钟咬着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话刚出口便又戛然而止,继而小声说道:“听说二公子......把风苍打下来了。”
燕云东线最大的要塞是望海关,除此之外便是风苍城。
风苍城距离望海关很近。
换句话说,既然能打下风苍,那么只要风扬愿意,他大可以直接打下望海关。
这相当于在燕云东线的渤海军心脏里扎了颗钉子,随时都有豁命的可能。
现在王珂后撤,又岂容风扬就这么嵌在他心窝里?
现在风苍的阵法肯定已经失效了,扬儿所带兵力又不足渤海的二十分之一,万一大军压境,他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云晚烟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所幸她并非只是风扬的母亲,还是燕北的王妃。
她的肩上,扛得不止是小家,还有燕北三万里江山和四万万百姓。
云晚烟闭上眼睛,须臾时间又缓缓睁开,眼神已然恢复平静。
“知道了。”她挥了挥手,“既然扬儿这么做了,想来肯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尽力配合他能创造出来的机会。”
......
......
虽说合道大物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但北城门好歹是挺过了第一次进攻。
此一役兵将倒是没有太大伤亡,只不过是守城的军备物资的消耗有些大,城墙上也坑坑洼洼,看上去好不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