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亭回到府中,进入自己房间之时,便见到苏观崖正坐在自己的房中,手拿一本书,正在静静翻看。见到苏雨亭回来,苏观崖才将书册放下,无比淡定地看着苏雨亭,随即摇了摇头,叹道:“你本不该在此时出去。府外四周,此时说不定就有许多暗哨,若是教有心人知道你伤势是假,总要惹出不小的luàn子来。”
苏雨亭径自在披风脱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才走过来,在桌边坐下,并没有多语。
苏观崖看着苏雨亭,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只是一个普通民女,何至于让你如此气短?”顿了顿,才道:“为父记得对你说过,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将她纳入府中为妾,为父不会因门第而阻拦!”
苏雨亭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开口问道:“父亲深夜前来,是否有事?”
苏观崖沉yin片刻,终是肃然凝视着苏雨亭的眼睛,轻声问道:“为父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已经下定了决心?”
苏雨亭点点头。
苏观崖缓缓道:“既然如此……我苏氏一族的命运,便交到你的手中了!”
灯火闪烁,苏雨亭凝视着苏观崖,沉yin片刻,终于道:“父亲,你是否还有什么担忧?”
苏观崖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如你所说,年纪大了,想的多了,胆子就变小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年轻人这种不惧一切的冲劲。”
苏雨亭轻叹道:“可是……从父亲的眉眼之间,似乎有着忧虑。”
苏观崖沉默了片刻,终于问道:“京中这边,应该已经没有太大的漏洞,可是西北那边,你是否确定咱们的太子殿下一定会成功?”
苏雨亭想了想,终是缓缓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天佑我大燕……他必能得手!”
苏观崖轻轻抚着颔下的胡须,道:“亭儿,你xiong怀大志,为父便将一族命运放在你身上赌一赌,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一旦出手,就没有办法收回来……!”
苏雨亭神sè坚定,眼睛望向靠在墙壁上的雪sè银枪,平静道:“既然准备出手,便从未想过收回来。一旦事成,大燕将结束世家倾轧之局面,万民齐心,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太子殿下苦心计划多年,我的心愿,与他这最后心愿一般!”
苏观崖若有所思,半晌才道:“真要说起来,这也确实是一次良机。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堵上一场。大事若成,我苏氏一族自然得保,若是不成……!”说到这里,他淡然一笑,道:“便是天意使然了!”
正说到此处,却听到窗边“扑棱扑棱”响起一阵动静,苏雨亭速度奇快,起身飞步上前,打开窗户,便见一只信鸽立于窗沿,“咕咕”叫着。
苏雨亭抓起信鸽,从它细细的tui上取下绑在上面的密信,不过半根拇指长,打开来看,上面仅仅写着两个字。
“天明!”
苏雨亭神情肃然起来,转过身,看着苏观崖。
父子二人四目相视,苏雨亭终是一字一句道:“开始了!”
……
……
天涯孤峰绝巅。
萧怀yu与商钟离的衣摆依然是被寒风吹动的猎猎作响,阳光虽然照shè在峰巅,但是峰巅四周的氤氲浮云却是终年不散,依然将峰巅上发生的一切掩饰着,不为世人所知。
商钟离含笑道:“老夫最后一谋,其实很为简单……与萧君一般,不过是想让我大庆将士少留一些血而已……!”
萧怀yu只凝视着商钟离,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以太子之安危威胁我,令我出兵助你攻魏?”摇头道:“商钟离,让你庆国的将士少流血,却让我大燕将士替你们流血,此事绝无可能。”他看了看那边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的太子,平静道:“太子乃贤明储君,以千万将士之血换一人之身,我想太子殿下也是不会同意的!”
太子眼皮子跳了跳,终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那嘴角边,却泛起一丝冷酷之意。
商钟离摇头哈哈笑道:“萧君误会了。如今魏军虽然兵强马壮,气焰嚣张,但是……一群狼如果没有了头领,便是一盆散沙,形不成任何威胁。”
萧怀yu微皱眉头。
就在此时,一个令人吃惊的笑声豁然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如雷般响起:“老狐狸便是老狐狸,今日难不成还有能耐将本将杀死在这里不成!”
话声之中,又是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如同巨猿,这身影在半空中,那阳光照shè在他的身上,竟是闪耀着黑sè的光芒,等他举重若轻落在地上之时,萧怀yu这才看清,此人却是一身黑sè的甲胄,甲胄上有鱼鳞般的甲片,这些甲片被阳光照shè,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这人身形高大,比之萧怀yu,几乎要高出大半个身位,四肢粗壮,国字脸,狮鼻阔口,皮肤如同黑铁一样,结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