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风云乍变,却是让无数人都是错愕不已,众世家官员也都是皱起眉头,想不到韩漠仅那一句话却惹出如此变故。
唐鸣梧出手制住苏观崖,让形势乍变,众人本以为大事定已,却是不想苏观崖主动求死,而苏雨亭只是在瞬间便杀了唐鸣梧和数名将领,又重新握住了主动权。
其实众人心中也明白,苏观崖主动求死,就是不愿意让苏雨亭有所顾忌。
此人虽然不择手段,但却不得不让人钦佩他的果敢。
此时最让众人担心的,却是苏雨亭会因苏观崖之死而大发癫狂,虽然城中大多数的叛军已经弃械投降,但是东城和西平门城头,兀自有苏雨亭的心腹将士,苏雨亭一声令下,来个鱼死网破,不但城头上的女眷们无一生还,那东城必定也是死伤惨重。
苏雨亭跪在苏观崖的身边,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城垛边。
此时城上城下,一片肃静。
“韩漠!”苏雨亭缓缓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敢与我一战,胜了我,那么这些女眷和东城官员,将不会有丝毫损伤,但是你若败了……变莫怪我们同归于尽!”他声音冰冷:“你敢不敢?”
韩玄昌皱起眉头,上前来,低声道:“漠儿,如今胜局已定,不要中了他的计。苏雨亭武功极强……!”
韩漠转过头,看着父亲,淡然一笑,道:“父亲不必担心,难道你觉得儿子不是苏雨亭的对手?”他并不犹豫,高声道:“苏雨亭,与你一战,正合我愿!”
苏雨亭点点头,道:“你终究还算是一条汉子!”他再不多言,唤过一名心腹将领,附耳说了几句什么,那将领一怔,随即显出怪异之sè,“大人,你……!”
苏雨亭声sè平静,声音却是异常肃然:“你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此事……我只能交代你去做!”
那将领鼻子一酸,跪倒在地,道:“大人放心,卑职必当遵令!”
苏雨亭温和一笑,将手中银枪抬起,问道:“谁愿为我提枪?”
旁边立时闪出几人,齐声道:“我等愿为大人提枪!”
苏雨亭扫过众人,终是指着一名身体健壮的兵士道:“有劳你了!”
那兵士很是激动,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苏雨亭的银枪,这银枪极重,好在这汉子身体粗壮,力气不小,倒也是能提得起。
苏雨亭抬头望了望苍穹,虽然天sè已经亮起来,但是今日显然也不是一个好天气,自空中,又飘下细细的雪花来。
他走到苏观崖身边,横抱起苏观崖的尸身,踏着步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往墙梯走过去,那名粗壮兵士则提着银枪,跟在苏雨亭身后。
上万将士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苏雨亭的身上。
苏雨亭一步步走下墙梯,城下放下兵器的叛军,立时都充满着敬畏之sè,分开了一条道路。
韩漠翻身下马来,手握血铜棍,缓缓向前,韩玄昌显出担心之sè,伸手道:“漠儿,你……你要小心!”
燕国九大世家,都是在立国之时,立下过武勋的家族,此时虽然叛军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毕竟苏雨亭手中还掌握着大批的人质,他即主动提出单打独斗一决胜负,韩漠自然不会惧怕,有损韩家的武勋之名。
其他众世家官员都有家眷在城头,如果有机会能救下自己的家人,他们自然也不会拒绝。
两军之间那偌大的空地上,韩漠一身银甲,气势极其威武。
苏雨亭缓缓将苏观崖的尸首放在地上,为苏观崖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回身接过银枪,缓步走到了韩漠的对面。
千万双眼睛,此时俱都聚集在这二人的身上。
“很早之前,你我都清楚,你我这一战,终究是不可避免。”苏雨亭凝视着对面的韩漠,很是平静道:“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战,竟是来的这样快!”
韩漠亦是平静笑道:“无论如何,能与你有这一战,也算是生平幸事!”
苏雨亭沉yin一番,终于道:“不管是与非,你若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将家父葬下,我苏雨亭便欠你这个情!”
韩漠道:“他虽走错路,但终究是一代枭雄,我会向圣上请旨!”
苏雨亭平静一笑,手一抖,长枪提起,吐出一个字:“请!”
韩漠也不多言,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的血铜棍已经带着呼呼劲风横扫出去,正是八部棍法中的虎部棍术。
虎部棍术讲究力道威势,这一出手,便是要要抢气场。
苏雨亭亦是迎上前来,长枪挑起。
二人一交上手,便没有丝毫的试探,枪来棍去,威力惊人,一如海上神蛟,一如空中怒龙,不但招式奇诡犀利,而且那动作之间,却都是潇洒无比,气贯长虹。
雪花漫舞之间,大燕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世家子弟,在京城之中,进行着一场令人瞩目的决战。
在场将士固然惊叹于苏雨亭那出神入化的武技,却也震惊于韩漠游龙似水的棍法。
秦洛等一干将领未曾见过韩漠真正出手,更不知道韩漠的武技如何,众人都只觉得韩漠统兵战术颇有能耐,此时终于明白,论起武技来,这位少年将军亦是恐怖无比。
苏雨亭的武技,当年甚至得过萧怀yu的亲自指点,有其独到之处,一直以来在燕国也是武名极盛的青年英杰,他出手犀利,倒是在不少人的预料之中,只是韩漠却能够从容应对,与苏雨亭斗的不相上下,不少人却是吃惊无比。
韩玄昌便是第一个吃惊之人,他虽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都很勤练功夫,但是他却实在不知道,韩漠的武技造诣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强悍地步。
萧太师亦是紧皱眉头,眼眸子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