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从臣列中缓缓出来,在朝上跪倒,恭敬道:“小臣所为,应尽之职,不敢请赏!”
“若非是你领兵回京,苏家父子还不知要做出何等事情来。”皇帝神情淡定,缓缓道:“而且你部下西花厅营救出内阁官员,这都是朝廷支柱,若是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功劳,不用朕多说,诸位爱卿也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朕不给予你封赏,天下人都会骂朕赏罚不明,是个昏君了!”
“臣不敢!”韩漠一副惶恐模样:“圣上乃一代圣君,天下皆知,万民拜服!”
皇帝哈哈笑起来,道:“既然是圣君,那自然是要赏罚分明的。”顿了顿,神sè肃然起来,缓缓道:“韩漠,你自入朝以来,所建之功,实是非同小可。朕近日想了想,叶吴两家叛luàn,是你作为先锋,才攻破黎谷关,更是你亲自领兵第一个攻进了翰叶城。西门一族yin谋设下陷阱屠杀朝廷官员,亦是你设计救下,揭穿了西门雷藏的yin谋。这宜chun贺家仓储武器装备粮草,意图谋反,也是你揭破贺家yin谋,将一场大luàn灭于萌芽之中。这一次苏雨亭父子叛luàn,更是你亲率大军回京勤王……!”
众臣闻言,猛地惊觉,不知不觉中,这先后灭亡了五大世家,却或多或少都与韩漠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个年轻人,就似乎是世家的噩梦一般,入朝不到两年,竟是有五大百年世家因为他之故而烟消云散,对于那些灭亡的世家来说,这个年轻人果真是恶魔一样的人物。
韩漠低着头,听皇帝这般说,却不知他是何用意。
“这些功劳加起来,如何封赏都不为过。”皇帝缓慢地道:“但是朕一直觉得你年纪太轻,尚需历练,所以并不急于加官晋爵!”
朝臣们闻言,不少人心中暗想:“二十岁的年轻人,入京不过一年,已经是一营指挥使,是西花厅厅长,如此地位,还不叫加官晋爵?”
许多精明之辈却明白,这些封赏,当初也是为了给韩家壮大实力,用以对抗萧家和苏家。
只是如今苏家已亡,萧家似乎也大不如前,却不知皇帝接下来会如何安排韩漠。
皇帝沉yin片刻,终于道:“不过这次平叛,朕才明白,有志不在年高,年纪轻却并不等于本事弱。你所有的功劳,朕都是一一记在心上。”他声音骤然一高,“古有幼童甘罗为相,朕今日也要行此一事,韩漠听封。传朕旨意,加封韩漠为车骑将,另担任吏部尚书一职!”
……
如雷贯耳!
满朝大臣,包括萧太师韩玄道在内,也都是目瞪口呆。
吏部尚书!
韩漠!
所有人一时间都不能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自开国至今,六部尚书固然都是由世家子弟担任,但是最年轻的也要三十岁以上,哪里有过不到二十岁便入部为首的先例。
而且一旦成为尚书,也就有了自动入阁的资格。
不到二十岁便可以成为内阁官员,当真是匪夷所思。
朝堂上一时寂然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几百朝臣鸦雀无声。
不少人在缓过神的一刹那,都觉得皇帝是不是发了失心疯,竟然会将吏部尚书一职交给韩漠,如果是这样,那么燕国六部,韩家便占了半壁江山。
韩玄道的户部,韩玄昌的礼部,韩漠的吏部,这是何其恐怖的封赏。
韩玄龄连升三级被封为骠骑将爵位,本就让朝臣们大吃一惊,而韩漠被封为吏部尚书,那更是晴天霹雳,炸在臣子们的头上。
皇帝如果不是失心疯,又是什么?
难道是在向韩家示弱,难道是眼看着韩家的崛起而不敢与之相争,所以选择退却?
可是臣子们清楚,他们的皇帝不是无能昏君,更不是苟且求安的皇帝,如此封赏,那绝非他的性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朝列后方的韩沧,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地握起了双拳,死死盯着跪在朝堂上的韩漠,在他眼眸子深处,是不甘,是不服。
韩漠本人也被皇帝这道封赏旨意搞糊涂,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但是他回神极快,当许多朝臣还在目瞪口呆之际,韩漠已经高声道:“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帝脸一沉,道:“收回成命?”他看了韩玄龄一眼,道:“朕金口yu言,如何收回成命?朕旨意已下,断无收回之理,自今日起,你便往吏部去办差,事情不熟悉,吏部自有人会帮衬着,假以时日,以你的才干,自然不成问题!”
韩玄昌心如电转。
韩漠被封为吏部尚书,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怔之后,他脑中灵光一闪,竟是在瞬间明白了皇帝深藏之意,即刻出列,跪下道:“启奏圣上,臣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