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雪姬靠在韩漠怀中,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六年前,在庆宫的玉寒宫发生过一场大火灾?”
韩漠已经猜知此事既然有墨十二郎在其中,就必定与当年那场玉寒宫大火有关,轻轻点头道:“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整个玉寒宫被付之一炬,死了近百人,当时的庆国皇后和庆太子传说也葬身火海之中……不过现在这是误传,至少当年那位庆太子,还好端端活在世上!”
艳雪姬轻叹道:“他能活下来,并非别人所救,正是白大哥所救!”
“是……白师兄?”韩漠颇为诧异:“白师兄和墨十二郎究竟是什么关系?”
艳雪姬沉吟片刻,终于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顿了顿,淡淡道:“那一年,商钟离击退了魏国人,其声望在庆国如日中天,也是在那一年,庆帝钦此‘圣将’封号,统领庆国天下兵马,手握兵权,风光无比!”
韩漠点头叹道:“圣将以弱胜强,威震天下,确实是世之名将,也是庆国幸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固然威名远扬,可是沙场之上,有多少男儿血溅沙场,添了多少孤儿寡母,那些将士成为沙场枯骨,而功臣之名,则是被他所得,用那么多性命换来的名声,也没什么值得炫耀!”艳雪姬声音冷淡,显然对商钟离的怨恨并没有消散。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韩漠轻叹道:“天下分裂,群雄并起,总是有无数人要流血牺牲的!”
艳雪姬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那一年,李显十岁,庆帝当时便要李显拜商钟离为师,想要商钟离传授太子武功!”
韩漠知道,艳雪姬口中的“李显”,便是墨十二郎了。
“不过当时商钟离正要重整庆国大军,难以抽出时间教导,所以向庆帝举荐,由白大哥去担任太子之师,传授武艺。”艳雪姬平静道:“商钟离年轻之时,在沙场征战,有一次差点被一箭射死,但是有一名小校挺身而出,为他挡了那一箭,替他死去。事后,商钟离派人找到小校的家眷,将那小校的九岁遗孤带在身边,收为徒弟,从那时候起,这个孩子便跟在商钟离身边学艺,而商钟离或许是感念那小校的救命之恩,对这个孩子倾囊相授!”
“那个孩子,就是白师兄了!”韩漠这才知道白夜郎的身世,原来是遗孤。
“他真名叫林静河。”艳雪姬道:“静河之名,是商钟离为他所取,因为白师兄的父亲,当年便是在静河一战中为救商钟离而死去。”
“原来如此。”韩漠点头道,心中暗想:“却不知为何后来又唤作白夜郎!”
“商钟离被封为圣将那一年,白大哥已经二十四岁,虽然年轻,但是他勤学苦练,武技极高,放眼庆国,那时候已是名列前茅的顶尖高手。”艳雪姬缓缓道:“商钟离举荐白大哥教授李显武艺,庆帝倒也应允,所以从那开始,李显拜了白大哥为师,白大哥进入东宫,被封为太子傅,传授李显武技。”
韩漠知道,太子傅这个官职,却也份量十足,那是未来皇帝的老师,是比较显赫的官位。
若是在此之前,韩漠听说白夜郎这样疯疯癫癫的家伙是太子傅,那是打死他也不相信的,但是这最后一面,却夜郎实际上是个温柔和善之人,艳雪姬说他担任过太子傅的官职,韩漠虽然颇为吃惊,却是深信不疑。
只是既然白夜郎和墨十二郎是师徒关系,却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瞧墨十二郎的态度,那是对白夜郎恨之入骨,充满仇恨。
“白大哥成为太子傅之后,对李显很是严格,从基本功练起,亲自监督。”艳雪姬轻声道:“只是当年这李显颇为顽劣,在武道上并无太高的天赋,白大哥初成太子傅,李显见白大哥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多岁,便是十分不屑,并不用心受教。而白大哥性情温和,一开始只是与李显说道理,却被李显误以为懦弱,更是放肆无比,根本不将白大哥放在眼中。”
韩漠道:“皇家帝胄,十岁便已经是太子,自然是傲慢骄横。”
“白大哥一开始倒是容忍,只不过李显越来越猖狂,有时候见了,竟然连拜师礼也不行,白大哥素守礼仪,自然是很为不悦。所以终于有一天,白大哥罚李显站立三个时辰不许动弹,李显自然不甘,白大哥便点了李显的穴道,硬是让他站满了三个时辰。”
韩漠夜郎如同睡着一样的尸身,轻叹一口气。
“李显身边之人见太子受罚,自然是急忙派人去禀报皇后……!”说到这里,艳雪姬淡然一笑,道:“此皇后可不是如今的那位妖后!”
韩漠“嗯”了一声,他自然明白,艳雪姬所说的皇后,乃是庆国三位皇子的母亲,那位后来疯癫更是葬身火海的正宫皇后。
“只不过底下人虽然通禀皇后,皇后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掐准时间,等到三个时辰过去,才到了东宫来。”艳雪姬幽幽叹道:“那是白大哥第一次与皇后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