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心中极其黯然,费尽辛苦得到药物,却不能挑出解药来,若是因此而救不了萧灵芷,他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此时身边能用的药理高手俱都调集过来,若是身处京城,西花厅尚有诸多一流的药剂高手,甚至于红袖若是没有失忆就在身边,也可能很快就找出解药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从京中调派药理高手自然是不现实的。
一直到夜深时分,亦才排除不到二十种药物。
韩漠心情压抑,走出帐来,但见得明月照耀大地,月光洒射着连绵军营,虽然已近深夜,但还是能够听到营地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大战在即,大军整营,随时准备入关。
韩漠皱着眉头,望着天上月亮,忽听得马蹄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一匹快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到得近处,骏马长嘶,乘者勒住马,翻身下马来。
月光之下,韩漠瞧得清楚,那人一身甲胄,身材高大威猛,气宇轩昂,正是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
韩漠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二伯!”
韩玄龄上前来,哈哈一笑,拍了拍韩漠肩头,道:“你是主将,二伯是你的副将,可是要向你行礼的!”
“二伯说笑了。”韩漠因为解药迟迟未出,心情十分不好,勉强笑道:“二伯前来,有二伯指点,小五心里有了主心骨,以后行事更是从容了。”
韩玄龄见韩漠笑得勉强,还以为其他,道:“你跟我来!”
二人走到僻静处,韩玄龄才回过头,沉声道:“小五,二伯问你,这几天,你去到了哪里?”
韩玄龄两日前抵达亭水关,第一个自然是要见韩漠,若是别人要见,铁奎自然可以一律阻挡,但是韩玄龄和韩漠的关系非同一般,终究是让韩玄龄知道韩漠离营而去。
只是韩玄龄却并不知道韩漠为何要离开军营。
韩漠除了对父亲韩玄昌有敬爱之心,这天下间,或许就是对韩玄龄充满敬爱,微一犹豫,便将事情原本说了,并不隐瞒。
韩玄龄脸色始终凝重,等听到杜无风竟然被韩漠杀死,吃惊道:“杜无风可是黑旗首领,亦是十方名将之一,他竟被你击败?”
“不知他为何受了重伤,所以才能得手。”韩漠只在此隐瞒。
如果提及杜无风的伤势,自然要提及天涯峰,只不过韩漠此刻还不想让人知道天涯峰上发生的事情,即使是韩玄龄,他也不好对其明言。
韩玄龄沉吟许久,才肃然道:“你烧了黑塔,杀了黑旗,那是立了大功,若是普通人为了救人如此冒险,我要赞一声他的勇气。但是此番你确实大大错了!”
韩漠微微点头。
“你身为一军主将,在营中藏着女人,本就是违反军规之事,若是让将士们知道,那是要影响军心的。”韩玄龄严肃道:“这本就是大错,你更错的是,为了一人之性命,却弃下一国之国运而不顾,这乃是大不忠之罪。三军主将,非常之时,丢下数万大军去冒险,小五,你真是好糊涂啊!”
韩漠惭愧道:“二伯,小五这次确实是做错了。幸好没有误了大事,日后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韩玄龄神情柔和下来,叹道:“你这孩子,在我韩家子弟之中,是最有智慧最有魄力之才,韩家未来的前程,还要仰仗着你们,大燕国的未来,更要依靠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撑起来。你的能耐,二伯并不担心,但是你身上有一致命缺陷,二伯却是甚为担心!”
“小五请二伯指教!”
“太重情义!”韩玄龄肃然道:“莫以为这是夸赞你。成大事者,若是太过在乎情意,就会公私不分,酿成大祸。你要知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有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言,你若是因为感情牵绊,做事婆妈,公私不分,不但害了自己,还要连累许多人。在其位,谋其职,千万记住这话!”
韩漠郑重点头。
“只希望你真能记住这话。”韩玄龄叹了口气,“就怕你以后旧病复发,还要犯此错误。”顿了顿,终于道:“此番圣上将我从东海调来前线,你心中是如何想得?”
韩漠正色道:“二伯乃是朝中猛将,所经战事多如牛毛,小五侥幸打了两场胜仗,但是若要进攻魏国本土,却必须要二伯这样的大将坐镇才行。圣上此举,实乃万全之策,小五心中甚是钦佩!”
韩玄龄平静道:“你心中真是如此想?”
“确实是这样想。”韩漠肃然道:“见到二伯,小五心中踏实多了。”
韩玄龄凝视着韩漠的眼睛,缓缓道:“难道你没有听过别人议论?私底下有人说,二伯此番前来,乃是要从你的手中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