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鬼从令他精疲力竭的睡眠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地喘着气。被他当成毯子盖的披风已经掉在地上。他感觉到肋下的疼痛,在冷泉镇所受的旧伤一直折磨着他。点起的营火只剩下几朵摇曳的火苗,但它们仍旧足以产生晃动的阴影。那是子恒,一定是他!这不是一场梦。我差点杀死他!这太可怕了,我可一定要小心啊!
令公鬼颤抖着拣起一根马尾松枝,打算将它丢进火堆里。这里是靠近白水江城的丘陵,离玉山镇不远。树木变得稀少了,但令公鬼还是能找到足够的枯枝来堆起营火。他的伤口已经拖了很久没有治疗,不过也还没溃烂。没等到树枝碰到火堆,他忽然停住了。有马匹正朝这边过来,有十到十二匹,速度很慢。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小心,不能再犯错了。
马匹的目标是那堆渐渐熄灭的营火,他们走进昏暗的火光中,立定了脚步。阴影模糊了马背上的骑士,不过令公鬼还是能够看出来,他们几乎都是面容凶悍的汉子,带着圆形的头盔,穿着嵌满鳞状甲片的无袖长皮衣。他们之中有一个是女性,她有着灰白的头发和一副脱俗的面容。她的黑色衣裙质料只是普通的材质,却有着最好的织工,上面装饰着一枚老虎形状的银胸针。一个商人,这就是她给令公鬼的印象。在去红河收购烟丝和羊毛的商人中就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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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穿着。一个商人,和她雇的保镖。
不能大意,我一定要小心,令公鬼一边想着,站起了身。不要犯错。
“你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宿营地,年轻人。”女人说,“在去孟庄的路上,我经常在这里歇宿。附近有一处小泉水。我相信你不介意我们和你分享这里吧?”她的保镖已经纷纷下马,束紧他们佩剑的腰带,同时放松了马的肚带。
“我不介意。”令公鬼对她说。要小心。向前走两步,他跃入半空。一招电流星散。火焰的苍鹭徽剑出现在他手中,女人脸上还没来得及显示出半点惊讶,她的头已经离开了身体。她是最危险的。
人头滚下马背的时候,令公鬼已经落在地上。保镖们呼喊着,全都伸手去拔佩剑。当他们看清令公鬼的剑上喷出火舌时,呼喊变成了尖叫。令公鬼在卫兵中舞蹈,那是孔阳曾教他的剑法。他知道,使用普通的钢刃,他也能把这些人全都杀掉,但现在他挥舞的这把剑是他的一部分。最后一个卫兵倒下了,一切都变得像是他在演练招式时的样子。最后,令公鬼差点要以摺扇式将火剑收入剑鞘里。直到此时,他才记起腰间根本没有剑鞘,即使有,火剑也会将它烧成一堆灰烬。
令公鬼让火剑消失,转身去检查那些马匹。大多数的马匹都逃走了,不过有一些跑得并不远。而那个女人的大骟马还站在原地,转动着眼睛,不安地撕鸣着。女人无头的尸体已经倒在地上,手却仍然紧握着缰绳,把马头拉得低垂了下来。
令公鬼拉开那两只手,将他不多的几样东西收好,便跨上马鞍。又告诫自己一遍,我一定要小心,他又看了一眼那具死尸,不能犯错。
紫霄碧气仍然充盈在他体内,太虚之源的流动比蜂蜜更甜美,比腐肉更恶臭。突然间,他开始导引真气体内的紫霄碧气,虽然他并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就好像人无需学习就会睡觉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