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鬼坐进椅子里,没有再去注意戴己说了些什么。没有血缘关系。
“……有三十一条传承线可以追溯到尤伊,戴玲只有三十条,而且……”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觉得如此轻松?令公鬼绷紧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而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它们曾经绷得那么紧。
“……请允许我说一句话,真龙大人。”
“什么?请原谅,我走神了……关于,我没听到你刚才说的事。”但戴己刚才的话里确实有一些扯动了一下他的耳朵。
戴己的脸上堆满了谄媚逢迎的微笑,让她的表情显得很古怪。“我只是说,您的脸上有许多与狐射姑相似的地方,您甚至有可能拥有尤伊的血脉。您的————”戴己忽然尖叫了一声,令公鬼意识到自己正踩在她的脚上。
“我……觉得有点累了。”令公鬼竭力用正常的语调说道,但那听上去就像是他深陷在了虚空里。“请离开吧!”
令公鬼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戴己一下子就跳出椅子,慌张地将酒杯放到桌上。她在发抖,如果刚才她的脸上是没有血色,那么现在它看上去已经变得像雪一样白。
行了个深深的叩拜礼,仿佛是被发现正在偷吃东西的厨房女助手一样。她匆匆地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快,又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直到她拉开房门,接着走廊里传来一阵软鞋奔跑的声音。鬼千拓将头探进来,检查了一下令公鬼的情形,然后才将房门关上。
很长一段时间里,令公鬼站在原地,茫然地盯着前方。毫无疑问,那些前代女王正在盯着他,她们知道他正在想什么,而他自己并不知道。自从知道自己母亲的真正名字之后,不安的蠕虫就一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啮咬他。但狐射姑和银蟾女王并没有血缘关系,他的母亲不是仪景公主母亲的血亲,他也就没有……
“你真是比纵欲者还要糟糕,”他大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你是个傻瓜,是个……”他希望真龙能对他说些话,这样他至少可以和他说话,那个疯子。
我是个疯子。那种感觉是来自那些正盯着他的锡城古国统治者们,还是来自采蓝?令公鬼向门口走去,猛地将门拉开。鬼千拓和乌索普正蹲在一副描绘着许多飞鸟的织锦下面。“召集你们的人,”他对他们说,“我要去雨师城。请不要告诉鬼笑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