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铁嘴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霍山的每条街上都流传着一百条谣言,孩子,每一个都比其它的更匪夷所思。”他粗糙的脸上写满了清白和诚实,但这个男人从他出生的那天开始就不是清白的。
“有人说整座白塔的人都已经到了独狐陈,有一万名护法准备跨过虎跳河。还有人说鬼子母已经占领了忽罗山,令公鬼有一双翅膀,能够在黑夜中飞翔,还有————”
“谢铁嘴?”仪景公主说。
谢铁嘴喷了一下鼻息,瞪着李药师和湘儿,仿佛这都是他们的错:“孩子,那只是谣言,像我们听到的任何谣言一样疯狂。我没办法确认任何事,相信我,我一直都在努力。我只是无意中提到了他,无意中破触了你的痛处,让它过去吧,孩子。”
“谢铁嘴。”这次,仪景公主的语气更加坚定。李药师在双脚之间移动着身体的重心,看上去仿佛是很希望自己能在别的什么地方。谢铁嘴的表情则相当阴沉。
“嗯,如果你一定要听,奇肱国的每个人似乎都认为你的母亲在九阳圣城,她要率领一支白袍众的军队返回锡城古国。”
仪景公主摇摇头,轻声笑了笑:“哎哟,谢铁嘴,你以为我会担心这种事吗?母亲绝不会去找白袍众的,我倒是希望她能这样做,我只希望她还活着。即使她这样做是亵渎了她曾经教给我的一切————带领侵略军进入锡城古国,还是白袍众!我希望是这样,但如果希望只是什么黑夜中的翅膀……”
她的微笑显得很悲伤,一种被深深压抑的悲伤。
“我能够承受自己的悲伤,谢铁嘴,母亲死了,我必须尽全力不要辜负她。她就绝不会相信任何荒谬的谣言,或者为这种谣言而落泪。”
“孩子。”谢铁嘴笨拙地说。
湘儿想知道谢铁嘴自己对于银蟾女王的死有什么感觉。她很难相信谢铁嘴曾经是银蟾女王的爱人,那时银蟾女王还很年轻,仪景公主更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在那时候,谢铁嘴肯定不是这副在太阳底下被晒干的样子。谢铁嘴后来逃出了玄都,身后紧跟着一道对他发出的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