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景公主嗓音中严霜般的忍耐让湘儿更加用力抓紧自己的辫子,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么愚蠢?她又向胡大妈龇了龇牙,然后在胡转过头时努力不让自己在她背后怒目而视。
“五十个女人不是两个。”湘儿严厉地悄声说道。她们能导引真气,她们一定可以,这是一切的关键。“如果那个社真的在这座城市里,而她们对于处在同一座城市中充满法器的一间储藏室毫无察觉,这说不过去。而如果她们真的……”她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欢快起来,“那样我们不需要马鸣大人也能找到那只碗了,我们也能忘记那些可笑的承诺。”
“那些承诺不是贿赂,湘儿。”仪景公主心不在焉地说,“我会遵守它们,你也要,否则你就没有骄傲可言了,我知道你不会允许这样。”仪景公主真是和鬼笑猝在一起太久了,湘儿希望自己能知道为什么仪景公主会认为她们都要遵守那个荒谬的楼兰节义什么的。
仪景公主咬住下唇,皱起眉,所有那些冰冷都消失了,她又变成她自己,至少在外表上是这样。最后,她说道:“没有马鸣大人,我们永远也不会找到这家客栈,那么我们就绝对不会见到胡大妈,被带去拜访那个‘社’。所以即使真是那个‘社’带我们找到那只碗,我们也必须说,他是最根本的原因。”
马鸣,这个名字一直在湘儿的脑子里翻腾。她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急忙放开辫子,拉高裙摆。这里的路面比不上石板路面,更比不上宫殿的地板。有时候,仪景公主还是糊涂点比较好。
“实在是令人难忘。”湘儿嘟囔着,“我会让她也觉得我们非常‘难忘’,还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们,仪景公主。即使那些人也不相信我们,即使是那些讨海人,即使是一个十岁的姑娘自称为鬼子母,大多数人也不敢轻易去碰她。”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鬼子母的容貌是什么模样,湘儿。我觉得,她曾经去过白塔,否则她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湘儿哼了一声,眼睛一直瞪着在前面大步行走的女人。胡三娘大约去过白塔十次、一百次,但她一定要知道,湘儿是鬼子母,还要为此道歉,她要知道被揪住耳朵是什么滋味!
胡大妈回头瞥了她一眼,湘儿急忙又露出僵硬的微笑,点着头,仿佛她的脖子变成了门轴。“仪景公主,如果这些女人真的知道那只碗在哪里……我们应该不必告诉马鸣我们是怎么找到它的?”这句话不像是个疑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必,”仪景公主答道,然后她又加了一句,完全打消了湘儿的希望,“我必须问问鬼笑猝,确认一下。”
如果不是害怕那个叫胡妈的女人大约会把她们丢在这里,湘儿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尖叫出来。
蜿蜒的小巷变成一条街道,嘈杂的声音充满湘儿的耳朵。太阳在前方的屋顶上露出一道刺眼的光线,仪景公主夸张地用手掌遮住眼睛。湘儿拒绝这么做,阳光还没强到那种程度,她甚至还不用眯起眼睛。一片锭青色的天空嘲讽着她对天气的感觉。她仍然感觉到一阵风暴正盘踞在这座城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