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的异鳞兽吗?”苏易冷的目光立刻转到这只怪兽身上,巨兽抬起硕大的圆形头颅,让苏易冷搔了搔它的下巴。
它让银蟾女王想到了一头熊,但它的体积至少是最大的熊的一倍半,而且它的身上没有毛发,也看不清它的嘴在哪里,在它的眼睛周围环绕着一圈宽厚的骨脊。
“我得到蛮奴加时,它还是一只幼兽,那是在我的第一个正名日。它在那一年就第一次阻止了对我的暗杀,那时它只度过了成长期的四分之一。”她的这段话里确实是包含着感情。苏易冷抚摸着这……异鳞兽……的头,它便将嘴唇噘起,露出粗大锋利的牙齿。它弯起前爪,每只爪子上有六根长长的爪趾,随着皮肉的收放,锋利的爪尖时隐时现。它发出一串叫声,低沉的声音如同一百只猫齐声嚎叫。
“很壮观。”银蟾女王最后无力地说道。正名日?听这女人的口气倒是很轻松,她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暗杀?
那头异鳞兽朝离开它的苏易冷发出呜呜的叫声,不过很快又将头埋进爪子里。它没有再去看苏易冷,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银蟾女王身上,不时还会瞥一眼门口和箭缝般的窄窗户,它的目光让银蟾女王感到有些惶恐。
“当然,无论一头异鳞兽是多么忠诚,它也不可能比得上大食隶。”这次苏易冷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依莲娜和金晶在蛮奴加眨眨眼时就能杀死一百名刺客。”随着苏易冷说出这两个名字,那两名穿蓝色裙装的女人立刻拉了一下银索,穿灰衣的女人立刻跪伏在地面上,就像那些穿着薄纱的人一样。“回归之后,我们的大食隶多了许多,这片土地真是个猎捕那嫫黑空行母的好地方,”她又用不经意的语气说道,“依莲娜曾经是个……白塔的女人。”
银蟾女王的膝盖摇晃了一下。鬼子母?她审视着那个卑躬屈膝、被称作依莲娜的人,拒绝相信这一切。鬼子母不可能成为这样的奴隶,不止是鬼子母,任何能够导引真气的女人都应该能挣脱这根锁链,掐死折磨她的人,即使是普通人也能这么做。
不,那个依莲娜不可能是鬼子母。银蟾女王思忖着自己是否敢要求一把椅子。“这很……有趣。”至少她的声音仍然是稳定的,“但我不认为你请我来这里是要和我聊鬼子母的事。”当然,她不是被请来的。苏易冷盯着她,除了左手的两根长指甲微微颤抖了一下之外,全身没有一根肌肉有丝毫抽动。
“茉莉!”那名剃光半边头发、有着冷酷面孔的女人突然喝道,“为女大君和她的客人准备高馡!”
一名穿薄纱长袍的女人,她是那四人当中最年长的,但仍然很年轻,以优雅的动作跳起身,她像优婆罗花蕾般的嘴唇显露出一点不悦的样子,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绘着鹰的屏风后面。
片刻之后,她就捧着一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两只白色的小杯子。她在苏易冷面前跪了下来,低垂下头,高举托盘。银蟾女王摇摇头,锡城古国的任何仆人如果被要求这么做,或者是穿这种衣服,都会在盛怒中和主人断绝关系。“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从哪里来?”
苏易冷用指尖拈起一只杯子,将杯子上腾起的蒸气深深地吸进鼻子里。她向银蟾女王一点头,仿佛是向她下达许可的命令。银蟾女王不喜欢这样,但还是拿起另一只杯子,浅啜一口。她立刻以惊愕的眼神盯着杯中的饮料,这种液体比任何茶汁都要黑,也更苦,无论多少蜂蜜都无法调和这种苦味。苏易冷却将杯子放到唇边,发出一阵愉快的叹息。
“我们有许多事情必须谈一谈,银蟾女王,但我会让我们的第一次交谈尽量简短些。我们霄辰人回来是为了取回我们被偷走的东西,我们是至高王卫符的继承人。”对于高馡的喜悦在她的声音中变成另一种喜悦,其中蕴含着期待与笃定。她更加认真地看着银蟾女王的脸。银蟾女王无法避开她的目光。“我们的将再次属于我们,偷窃并不能拥有,我已经在骆驼城开始了我的职责,那个地方的许多贵族已经发誓遵从、等待并侍奉。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立誓。他们的国主————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因为反对我而丧命。如果他被我活捉,为了他背叛水晶王座和王之血脉的罪行,他应该被钉到尖桩上。我还没找到他的家人,给予适当的处置,但新的骆驼城国主和大阿亚图拉已经向女皇————愿女皇永生————和水晶王座立下了誓言。强盗们将被根除,骆驼城不会再有战争和饥荒,人们将得到女皇羽翼的庇护。现在,我开始处理奇肱国。很快地,全部国家都将向女皇————愿她永生————跪倒,伟大的过堂白虎神卫符的直系子孙将成为他们永远的主人。”
如果不是那名女仆已经带着托盘离开,银蟾女王一定会把手中的杯子放回去。黑色液体的表面没有丝毫波动。那个女人的长篇大论对她而言大部分都毫无意义。
女皇?霄辰?一年多以前曾经有许多谣言说过堂白虎神卫符的军队跨过葬月之海回来了,但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而现在,银蟾女王认为即使是市场上最饶舌的人也不会谈论这个话题了。这会是真的吗?不管怎样,她真正知道的信息并不多。
“所有人都尊敬过堂白虎神卫符之名,苏易冷……”那个冷酷脸庞的女人恼怒地张开口,但她的女大君扬起一根蓝色的指甲,阻止她发出声音。“但他的时代早已过去,这里的每一个国家都有悠久的血脉传承,没有国家会欢迎你和你的女皇统治。如果你已经占据了骆驼城的某些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