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你看大街上那些没有喉结的中年男子,就是公公了。”
慕容渊嘴角微笑,面上却装作苦涩,显示出十足的为难。
那探子看到他这个样子,立马问道:“怎的这副表情?”
慕容渊叹了口气,幽怨道:“实不相瞒,倒不是不信您,昨日我们刚来,便碰到了一个人,那人有着喉结,说话却细声细气的,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被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探子点头道:“这也正常,有些是成年后才去净身的,倒也会有喉结,终归还是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那些生的白净,胡子茂密的。”
“多谢提点。”
探子又道:“不过这几日,大街上的公公会少些,毕竟皇帝出征,随身总会带些公公侍奉。”
慕容渊听了这话心下了然,再也不敢那探子说了,匆匆行了个礼,带着骆大狗走了。
他们这次问询倒不是天衣无缝,其中破绽很多,那探子过后便会反应过来,还需林谢多伸些援手。
林谢自然知晓骆大狗心思,远远施展“荡心魄”,将这段记忆从那探子脑海之中剔除,再也回忆不起来任何。
杨沁远远看着,也看出了些门道,明白骆大狗和慕容渊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李孤行,心中暖热的同时又不由得吃了些醋。
不过,既是为了李孤行好,倒是得多加忍耐。
李孤行是夜私探皇宫,诸多为难才刚刚开始,众人陪伴不了,只能在皇宫之外干着急。
说回李孤行。
他早早做了准备,弄了两三张面具,在皇宫之外看了看锦衣卫中的值守。
不凑巧的是,今夜轮到了南镇抚司的人当差,倒是给了他一些阻碍,否则凭着自己在北镇抚司混迹多年,遇到个熟悉的将那人打晕,改扮成那人的样貌,倒是方便不少。
南镇抚司的人他虽也认得,但毕竟没在同一屋檐下呆过,锦衣卫之中聪明人不少,区区改换容貌可未必能将他们都骗到,到时候暴露了身份,又身处这样的地方,自是危及万难。
但他有一个好消息,一个泼天大的好消息。
白日里骆大狗和慕容渊等略微打探了下,将现今的状况打听了出来。
皇帝带着三大营精锐出征,皇宫之内守卫空虚,没了皇帝剩余的老弱病残定不会像平日里那般抖擞精神,说不定还会慵懒懈怠,那潜入皇宫盗取“传世龙骨”说不定一次便能成功。
李孤行在城墙边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侍卫换岗。
他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从中午等到了傍晚。
夕阳斜照,将人影拉的极长,微风轻吹,倒是多了几分寒凉。
八
月的天气虽然炎热,却也不像七月那般盛气凌人,多了许多温柔,又多了许多寒冷。
但这对李孤行来说却没有什么,反而在充盈内力的作用下感觉格外舒爽,精神振奋。
按照以往,傍晚时分正有一班禁卫进入皇宫换岗。
虽然大多禁卫都住在皇宫之内,但也有一部分人在家境殷实,地位也高,在京城之中买了房子,平日里回家里住。
李孤行等的就是这些人,斜阳下,遥遥见得一个穿着锦衣铠甲的中年男子,醉醺醺的沿路走来,心中乐开了花。
那人显然没想到今夜会栽跟头,还享受着微风带来的舒爽,却不料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这样的武功又哪里是李孤行的对手,连人影都没看到,便被李孤行打晕了过去。
李孤行将他拖到了一边,换上他的衣服,再将面具按照他的特征略微改扮了一下,大体有个七分像,拿着他的酒壶猛灌了一口,又“呸呸呸”的吐了出来。
他向那小官瞧了一眼,啐道:“都当值了,怎还喝这么破的酒,就不能花钱买点好的?”
他将盔甲穿戴整齐后向腰间摸了摸,好似落了些什么,再向那人腰间摸去,摸到了被抠去半面的金牌,当即会心一笑。
原是个酒鬼,连纯金腰牌都敢拿去换酒喝,难怪喝这么破的酒。
他再也没做什么,将他随身携带的钱财原封不动的放在他身边,又给了他留了二两白银,算是借了这身衣服。
做完这一切,李孤行走上了大路,大摇大摆起来,反正天色渐晚,这人又是个酒鬼,有些许不像之处倒也无伤大雅。
他将腰牌摸出来,放在眼前,定睛这般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孙一刀”三个大字,只是最后的那个刀字被他抠的近乎快没了,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原来是个旧时勋贵,难免有这般做派。”
孙一刀此人李孤行还是知晓的,靖难之役时,孙长胜开门有功,迎接永乐大帝,故而给了他一些恩赏,这孙一刀乃是他的儿子,自凭父贵,虽是个酒囊饭袋,却也得皇恩荫护。
他本就是个难当大任之人,平日也是嗜酒如命,几乎天天醉醺醺的,也没甚亲朋好友,就好喝个闷酒,倒是省去了李孤行不少的麻烦。
李孤行大摇大摆的走着,走入那硕大的城门,对着值守的禁卫晃了晃酒壶,粗这嗓子言道:“都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