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不好处理呀。”
一会儿之后,李樗甩掉邪魔,暂时性的带着马洪和连景两人退开,暗叹起来。
其实他也不是当真完全没有办法,开启诡域人间一隅,祭出萧老太爷的手臂,给它来记狠的,绝对有可能一击干掉。
但若是干不掉呢?
干掉之后,飞快复活重生呢?
又或者城中还埋伏着其他魔教徒,孔家也借此谋逆,纠结城中富商豪强裹挟民众造反……
这些种种可能,都在困扰着李樗,令得他迟疑犹豫,最终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没入无人的街道。
李樗暂时性的退了回来,与身边的两人商量起办法。
“你们以前应该对付过这样的邪魔,都是怎么处理的?”
“换在以前,都是请来拥有挪移手段或者其他各种办法将其困住的异人同伴,又或者,先把那邪魔弄出城再说。
我们看看本地都有些什么能够利用的条件吧,实在不行,只能靠着人命去引诱,把它弄走。
好在这邪魔只是个体战力强大,恐怖程度极高,论起事件本身,反而至多不过凶煞级。
大人,我说句铁石心肠的,就算放着给这邪魔乱杀,一晚上最多也就是杀个几百上千人,远远不及几日前处理布妖来得紧急。”
“不错,当杀空一地之后,还有可能徘徊不走,极大拖延继续杀人的时间,事已至此,我们先确保它不会继续到处游荡就行了。”
两名异人都有不俗的诡谲事件处理经验,如是对李樗道。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李樗略作沉吟,点了点头。
“我先带你们出去,一起找钟丞问问看,最好能在附近找到个适合关押的地点。”
……
正当李樗等人破开诡域,重返现世的时候,城西一角,某个民居内,秀才严元第忽然从噩梦之中惊醒,带着几分莫名的寒意爬了起来。
他被一阵重物摔落的声音惊醒,犹自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刚才什么声音,老鼠偷吃?”
突然想起几日之前肆虐城中的那些邪魔勿妖,严元第的面上忽然现出几分惊恐之意,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
“该不会是又有布妖吧?”
灾难带来的创伤实在太严重了,如今布妖之祸虽然已经过去,但是街坊邻里和家人几乎被屠灭,他的心情至今都还没有彻底平复下来。
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瞬间,他浑身如堕冰窟,整个僵直住。
可是看见炕上熟睡的两个孩子,却又忽的转为坚毅之色,抄起不远处的柴刀,点上油灯,走了出去。
虽然官府并没有明说什么,但在坊间已经有小道消息流传,说是利用火焰可以对付那些邪魔。
严元第这样的城西幸存之民睡觉不得安稳,都得有油灯或者火把之类的东西在身边,才能稍微带来几分安全感。
此刻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去查看,自然也离不得这些家伙。
月光之下,天地清朗,从房中出来的严元第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看清楚了外边的情景。
让他不由自主面色大变的是,竟然有个人躺在自己院子里。
“谁?”
他带着几分惊颤之意低声喝问,一时两股战战。
可是念及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在屋里,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行去。
无论是人是鬼,都得处理一下才行。
结果不久之后,看清楚那真的是个人,他不由得浑身像是被抽空一般,彻底松了下来,几乎瘫软在地。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邪魔……”
不过很快,他的面色又再次凝重起来。
“这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我家里?”
严元第把油灯照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相貌忠厚的中年人,看起来农民出身,面上和手掌都带着几分饱经沧桑的痕迹。
他不知道的是,这人正是从李樗手里逃脱出去的“石匠”吴岩。
此刻吴岩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在城中到处躲藏,逃避官府的追杀之后,身上的诡谲之力发作,魔化早已不可逆转,已然是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为此,他冒险返回城西,准备在这边找些空的民居暂时休养,但却一时没有想到,官府组织人手四处排查,逼迫得他到处转移。
这一回,还没有来得及检查这户人家,就因伤势发作,直接晕厥了过去。
无人知晓,在这么一个近乎可笑的情境之内,堂堂魔教大护法,“石匠”吴岩因为又累又饿,伤病发作,耗尽了早已油尽灯枯的生命力。
他再也无力控制自己身上的诡谲,诡异褐芒凝聚,化出一个牛眼大小,形似鹅卵石的石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