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险些被这个花岗岩脑袋气得发疯,恨恨地道:“李大人啊,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现在的问题是守不住!既然守不住,就要想着保住性命以图未来。又没让你投降,你紧张什么!”
“可是阿里海牙在你手中。”
“阿里海牙在我手中我就能保住这里?就算保得住,能保多久?我不用管临安?战争是一个持续漫长的过程,在敌人势大的时候,该撤退就撤退。只要我们能励精图治,今天潭州能被蒙古人攻下来,明天我们就能再夺回来!如果汉高祖也像你这么想,汉朝还可能存在么?”
李芾愣着想了半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总算被程越骂得清醒了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长叹一声对程越施了一礼道:“谨受教。”
程越还上一礼,道:“事不宜迟,大人要早做决断。”
李芾又道:“既然如此,就命各军收拾粮草军械,跟着程公子去常州便是。只是元军真的不会屠城吗?”
程越笑了笑道:“正如李大人所说,阿里海牙在我手里。”
杨霆突然道:“程公子说阿里海牙等人在你手中,可有凭据?”
程越道:“你要什么凭据呢?如果我是元军的人,必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深信不疑的凭据,比如阿里海牙的衣物之类。但这样你就能信吗?不客气地说,此城旦夕可下,元军为什么还要使这种让人难以相信的诡计?又哪里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你要凭据,这些算不算?”
杨霆被程越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施礼道:“如有百姓要与我军一起南下,不知可以么?”
程越道:“只要船装得下就行,所以东西不能太多。”
杨霆点点头,快步离开。
程越对李芾道:“不知城中尚有骑兵多少?”
李芾想了一下,道:“尚有马两百多匹,骑兵都上城死战,只剩一百多人。”
程越道:“请大人把这些人马都交给我,我要再去救一个人。”
李芾惊讶地道:“公子仅用这些人马想去救谁?”
程越郁闷地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谢枋得那个老先生。”
“谢枋得?”李芾恍然大悟。
谢枋得是当时的文坛领袖,他其实是与文天祥同榜的进士,门下弟子众多,皇族贵胄里有许多都跟他求学。
“谢大人现在何处?遇到什么危险?”
“在郴州,吕师夔和武良弼正要攻击那里。他不识武略,手下只有一个张孝忠却不会用,败局已定。我要去救他一救。这件事还得着落在阿里海牙身上。”
其实程越想救的人只有一个张孝忠,谢枋得不过顺便罢了。那个张孝忠可是个牛人,历史上一个人使双刀居然能格杀一百多名元兵。只可惜谢枋得难以向他提供支援,结果被元军从背后绕上来,宋军溃散,张孝忠力战而死。
李芾一听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去,把所有的骑兵和马都送给程越。
中午用过饭,大军已经准备就绪。知道自己能活下去,军中的气氛也轻松许多。
有上千名百姓要与大军一起撤走,人不算多。主要是其余的人听说元军不会屠城,毕竟家园难离,能留下来就留下来。
几百名军士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月城扒开了一个缺口,几千人马鱼贯而出。接到命令的元军都站在两旁,神情复杂地看着这支让他们拼命攻击了七十天的宋军安然撤退。
程越没有随行,他带着人马直接奔向阿里海牙的住处。
府外的元军还在忠心耿耿的看守着,却不知他们所要保护的主帅已经被程越俘虏。
程越进入府中,阿里海牙因为昨晚没休息好,正在花厅里打着盹。其他的元将精神都很好,只是有些焦虑。
程越一进花厅,众人都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