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范一揖到地,面容坚毅。
程越向他一点头,推门而入。
屋里张家派来的八名女子都在,张淑芳与叶依依也在。程越一进门,一大群女人找到了主心骨,全都松了一口气。
程越净了手,让张淑芳和叶依依拿好手电筒,他要查看纺儿的情况。
纺儿的肚子已经越来越疼,确定胎位不正后,哪还顾得上害羞,程越想看哪里就随便他看。
程越见胎儿有些大,顺利生产的可能极低,果断地道:“上手术床,做手术!”
房中已搭起手术床,再让几个侍女拿着手电筒,程越就在阿娇和婉儿的配合下,穿起手术服,拿出手术刀,开始自己第一次的难产手术。
张家的八个人里面,很快就有四个侍女、两个稳婆被吓昏,程越嫌她们碍事,唤仆妇进去把她们抬到张弘范身边待着。
张弘范在外面帮不上忙,或坐或立,或行或止,从太阳开始落山,等到完全入夜。偶尔听到里面有惊呼声传出,马上发出惊呼的女子就被程越呵斥闭嘴。
张弘范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连见多识广的稳婆都被吓昏,程越的所谓手术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儿,房中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程越大声对张弘范喊道:“张大人,听到了么?恭喜你多了个儿子,令如夫人也很好,再等我一下。”
张弘范原本一直很镇定,但一听到程越这句话,不知怎么,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泪流满面,即使被旁边的人看到他也不在乎。
张弘范找的奶妈和身边的人全都向他恭喜。张弘范展颜露出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些宝钞和散碎银子给她们打赏,再让奶妈立刻进去喂奶。
张弘范以为程越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等了近一个时辰房中才传出欢呼声。程越对纺儿刀口的缝合很认真,麻药几乎快失效才最终完成。
程越留下一群女人收拾残局,洗净手,脱下手术服从房中走了出来。
张弘范迎上去纳头就拜,程越托住他,笑道:“张大人已经拜过不少次了,免了吧。我答应过张大人,要保令如夫人母子平安,幸不辱命,张大人可以送礼了,哈哈。”
张弘范笑道:“下官欠了左丞大人一个大大的人情,定当厚报,大人如有要下官效劳的地方,下官决不推辞。”
程越笑道:“那好,待我想想。另外,令如夫人要静养,护理一定要我的妾室来做才行,你有空可以随时过来探望,等她的伤养好你再带她走。现在里面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进去看看儿子,一切要听从我妾室的安排,不可违背。”
张弘范道:“是,谨遵左丞大人和小夫人之命。”向程越含笑施礼,走进房中。
程越找到丁香为他按摩,就与众妾睡在她房中。
早上起身后,程越先去看了纺儿,再到外宅与廉希宪和乌马尔谈天说地,十分投机。
张弘范守了纺儿一夜,又睡了一觉才离开驸马府。到衙门将公事处理完后,又迫不及待地回到纺儿身边。
忽必烈听说不但廉希宪和赛音谔德齐的病已有好转,连张弘范的小妾难产,在程越的妙手回春下,也母子平安,大为震惊,急忙派遣几十位太医到程越的驸马府向程越讨教医术。
程越毫不藏私,把能教给他们的都向太医们细细地讲解了数遍,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就是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忽必烈听说后,更加高兴,专门向程越颁旨嘉奖。几天之内,赏赐不断,程越受到的宠信令人咋舌。
不过也不是没有坏处,消息传出后,程越的驸马府立时便被上门求医的官员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种哀求哭告响成一片。
好在程越早有准备,此次陪他到大都的就有一百多名军医和几十名出色的护士。程越把门房改成了临时的男医院,又把一处外宅的院落改成临时的女医院,让护士暂且充任医生为女子看诊。上门求治的人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全要排队看病,一视同仁。程越偶尔也会到前面去,那时就更热闹。
几天下来,大都百姓对程越交口称赞。只是一条,程越不收告状,让想喊冤的人只好再等一等。
转眼又到上朝日,程越这次却没有出现在宫门口。中书省已提前知晓,无人慌张。尚书省上下没见到程越,全都暗自庆幸。他们原本等着程越第三板斧砍下来,已经提心吊胆了几天。这下可好,看来程越深谙见好就收之道,没想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