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良弼喝过茶,端详张弘范的站姿,觉得十分新奇,反正眼下无事,也站到张弘范身边,学着两人的站姿,直挺挺地站着。
程越听说武良弼也到得这么早,再从后宅出来接待。刚进花厅,便看到武良弼在学张弘范。
武良弼见程越现身,忙施礼道:“下官拜见王爷。”
程越笑道:“武大人这么清闲?来得可是够早的。”
武良弼笑道:“王爷勿怪,下官估量着再过一会儿人会很多,王爷就没空跟下官说话了,这才早到一会儿,好向王爷请益。”
程越笑道:“咱们是什么关系?人再多我也有空跟你们说话。来,请坐。”
武良弼坐了一半屁股,道:“王爷,敢问张大人这是在做什么?王爷在教张大人练兵么?”
程越道:“是啊,张大人决心下得很大,我刚刚给他剪发剃须他都无所谓。他做到了我的要求,那我就说话算话,教给他我的练兵之法。”
武良弼来了精神,心道张弘范真是好样的。王爷此次大胜,手下兵卒之精锐,全军为之侧目,就算得不到宋军那样的装备,学会了王爷的练兵之道,也足以威重全军,得到大汗格外的青睐。
自从阿力麻里战后,张弘范对程越的练兵法一直念念不忘,程越已经说过不想教他也不放弃,大过年的在王府剪发剃须,公开丢丑,在所不惜。这股精神,实在令人感佩。
武良弼佩服地道:“张大人果然非常人也!下官钦佩之至!”
程越道:“张弘范有这样的毅力,何愁大事不成?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只可惜我在大都待不了多久,能教他的时间不多,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吧。”
武良弼充满兴趣地道:“王爷的练兵之法很难么?下官能不能学?”
程越道:“确实不简单,我不怕告诉你,我手下的兵马训练还远未完成,更不要说张弘范了。你想学就得跟张弘范一样。我可先警告你,训练很苦,你坚持不下来会遭人耻笑,我也不会管你。”
武良弼被程越一激,热血上涌,看了一眼张弘范,道:“王爷莫要看不起人,张大人可以,下官也行!”
程越指着张弘范笑道:“你也行?你也敢这样?”
武良弼站起身,对程越直着脖子道:“下官不是孬种!大不了就当下官出家了,做几天和尚算什么!”
程越大笑,道:“好,我真没看错你,正好我的工具还在,罗夫人,咱们再给他来一回!”
罗夫人含笑端过镜子,程越又把武良弼的头发剪成寸头。张弘范虽始终一言不发,眼中却露出赞许得意之色。
剪完发,剃过须,武良弼冲着自己在镜子中的脸一直笑,扭头对程越笑道:“王爷,这样看起来下官还年轻了几岁,是不是可以再纳几房小妾?”
程越哈哈大笑,道:“你行有余力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武良弼兴冲冲地站到张弘范旁边,站得笔直。
程越下令道:“武良弼,立正——,保持站姿三刻钟,中间不许有任何动作和发生任何声音,开始!”
武良弼这才知道张弘范被程越下了个什么命令,竟是让他站一个时辰!好在自己来得晚,占了一刻钟的便宜。
花厅中又没了声音。程越抄起三个茶碗,各倒了半碗茶,放到张弘范和武良弼以及护军的头上摆好。
两人心中大为震动,原来王爷说的纹丝不动是这样的,真的就要名副其实的纹丝不动!
程越道:“茶碗不许掉下来,茶也不许洒,掉下来的话自己做我军中做的俯卧撑三十下,然后再继续站。俯卧撑不会做就让旁边的人教,有一点儿糊弄马上给我滚!”
罗夫人平日看护军训练有些心得,开口求情道:“王爷,两位大人第一次站就上茶碗,会不会太急了些?”
程越笑道:“他们平常有练兵的底子,看他们能顶多久,也让他们体会我的要求,不算太急。”
张弘范站得久一些,两颊已见汗,从头皮到脖颈,越来越痒,头上的茶碗让他的脖子只能维持僵直,更加难受。
武良弼暗暗叫苦不迭,只一个站姿就这么折磨人,接下来还有多少难关要过?不过也说明,王爷的练兵之法确实厉害,要求得极为严谨。
此时乌讷尔来报,吕文焕、吕师夔、范文虎联袂而到。不用罗夫人出迎,三人已随乌讷尔进来了。
三人一进门,与武良弼一样,先是惊奇,后是敬佩。他们是程越的暗桩,怎么肯甘居人后,吕文焕慨然道:“王爷可愿为我等三人剪发?”
程越欣慰地一笑,满口答应,三人皆闭目落发,毫不作态,铁了心要跟随程越。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