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钟鼓楼附近,更是人声鼎沸。好在大都的街道很宽,主道宽达二十几米,程越等人牵着马并不难走。
此时后面传来一连串开道的锣声,有人大声吆喝着:“闪开!快闪开!”
百姓自觉地向街道两边让,程越也带人走到路右侧。程越年轻英俊,牵的马是罕见的好马(打败斡罗真时忽必烈钦赐的御马),手下人又多,很明显家世不错,惹得身边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向他直飞媚眼。
很快,远处走过来一队人马,僧俗俱全。当先一个红衣大喇嘛面色黝黑,十分强壮,看起来宝相庄严,但一双色眼却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两边站着的女人。
旁边是十几个同样衣着红衣的侍从喇嘛,其间穿插了几名通译,最外侧是一些差役。一行人风尘仆仆,明显是经过长途跋涉刚刚赶到大都,个个趾高气扬,装腔作势。
大都的百姓基本上都笃信佛教,见有活佛前来,纷纷合什鞠躬施礼,更有大批愚夫愚妇当场跪到路边,拼命地磕头,求活佛为他祈福消灾。
程越与手下非但不行礼,脸上也无半点恭敬之色,连刚投附不久的乌讷尔也不例外,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这个活佛从西藏一路东行,走到任何地方得到的全是笑脸相迎,盛情款待,何曾看到对他这么不屑的,看得他心中愤恨不已,向身边的通译使了个眼色。
通译是个中年畏兀儿人,一张精明强干的脸上透出几分阴狠。到到示意心领神会,向程越一打量,立时有了主意。于是拨马上前,用马鞭指着程越喝道:“汉人小子!你竟敢偷活佛的马,是不怕有报应还是不怕官府把你抓起来打死?”
程越一怔,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道:“你说我的马是那个喇嘛的?”
通译斥骂道:“什么叫那个喇嘛?你好大的胆子,偷了马不够,还敢对活佛无礼!来人,把他抓出来!”
程越面前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闻言急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通译身边的几个差役立即抽出佩刀,向程越逼近。
程越不吩咐,身边的人也不敢乱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程越的脖子上被架了两把刀。
一个差役伸手去抓程越的头发,程越哪能被他拉住,伸手一拦,笑道:“我自己能走,不必动粗。”
差役看得出程越来历不简单,当下并没坚持,只“哼”了一声道:“你过来,听候总制院官处置。”
“总制院官?”程越心中纳闷,又看了通译一眼。
来到通译马前,那通译二话不说,“刷”地一鞭子向他抽下来。
程越早有防备,一闪身,鞭子抽空,晃得那通译身形一坠,险些落马。
通译稳住身形跳下马,指着程越暴跳如雷地骂道:“混蛋!你们松手干什么?按住他,他敢反抗我,我非要把他抽死不可!”
差役们受到责骂,气得大吼一声,一拥而上,要把程越按住。
程越呵呵一笑,突然窜到通译身后,闪电般扣住通译的咽喉,一用力,通译顿时喘不上气来,脸也开始发紫。
差役们大骇,他们当差多年,从未看过有人敢动总制院的官,更不要提当街反抗他们的抓捕,这是造反!
剩下所有的差役全都把刀拔了出来,拿锣的差役玩了命的狂敲,边敲边大喊道:“造反了!造反了!”
如果西藏来的活佛受到伤害,他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成!
街边的百姓惊恐万状,狂潮似地退到远处,只留程越的手下站在原地。
程越毫不理睬,从怀中抽出当初脱欢皇子送给他的匕首,抵在通译的腰间,松开扣在他喉咙上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是谁?好大的官威啊。”
通译有所倚仗,根本不相信程越敢把他怎么样,冷笑道:“你一个区区的汉人敢动我?信不信我把你全家都杀了?现在你老老实实跪到地上磕头,要磕出血来,磕到我满意为止,再赔我一千两银子和两个侍女,我还可以放过你,等到官府来人,你还活得了么?”
程越不为所动,嘿嘿一笑,揪住他的左耳,一刀便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