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微微一笑,道:“你们活佛真是个有远见的人,名不虚传。”
丹珠笑道:“王爷一向以高瞻远瞩闻名天下,这话从王爷口中说出来,活佛一定会高兴的。”
程越突然道:“刚才吃了一肚子茶,想解个手,茅厕在哪儿?”
丹珠一怔,略显紧张地道:“院中的茅厕用的人太多,有些脏乱,请王爷随我到前面精舍去用。”
程越也不勉强,笑道:“那就快点吧,我最不爱憋尿,坚持不了太久。”
丹珠暗暗松了口气,快步将程越带到一处精舍,请程越方便。
程越方便后,对丹珠不满地道:“这就是你们最干净的茅厕了?还是脏乱差得恶心!你们给我弄出一间真正干净的茅厕来!不然南必皇后这样的贵人来要怎么用?”
丹珠连声致歉,答应一定马上去办,程越方才作罢。
程越回到嘉勒斡巴勒的小院,时间未到,南必还在屋中跪在佛前焚香等待,见程越进来,视若无睹。
程越看着南必虔诚的脸,心底叹息无限,道:“臣已将活佛按时护送到,殿下无事的话,臣请告退。”
南必冷淡地微微点了点头,程越略一躬身,从屋中退出。
丹珠见程越要走,连忙上前为程越带路,绕过前寺跪地祈福的人潮,程越走出寺外,与众护军打马回府。
刚进府门,肖震迎上前道:“大都督,人关在地牢里,伤口给包扎了,吃了咱们的饭菜后,精神好得很。”
程越道:“你看好他,不要让他出意外,此人对我有用。”
肖震道:“是。”
程越道:“你一起进来,我有事要同你们讲。”
又往里走出不远,张弘范等人迎面而来,一齐施礼。囊加歹抢先道:“王爷,听说王爷今天抓的人是八思八国师的弟子,这位上师虽确有冒犯之处,但王爷已经重重惩治了他,况且王爷大婚在即,何苦节外生枝?王爷要三思啊。”
程越一言不发,缓缓扫视众将,看得众将心里直发毛,囊加歹尤其忐忑不安,不知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激怒了程越。抬头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最后还是把嘴给闭上。
程越半晌才叹了口气,拍拍囊加歹的肩膀道:“本来不想对你们说的,不过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你们一起进来听听吧。”
众将见程越面色凝重,心知必有大事,跟着程越一起进到花厅坐好。
罗夫人端上茶水,在程越耳边低声讲了几句话,程越点点头,罗夫人即行退下。
程越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你们都听肖震讲过了吧?”
众将道:“是,肖团长刚回来就对我们讲得很清楚。”
程越道:“你们觉得我抓他回来是为了什么?”
众将面面相觑,乌马尔道:“王爷,照理说王爷已削掉桑哥的双耳,又没有多大的仇怨,应该可以放他走。王爷此举,高深莫测,末将等不得而知。”
程越道:“总制院乃法外之地,这些年来藏污纳垢,卖官鬻爵,招摇撞骗,坏事做尽,百姓怨声载道,朝野上下却置若罔闻,这些——我没说错吧?”
众将听得此言,皆默不作声,面有愧色。大都喇嘛的罪恶,罄竹难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们随口就可以讲出许多,只是他们也只能当没听过。
程越又道:“我还未进大都时,就放言会对喇嘛施以治裁,言犹在耳,各位不要告诉我你们没听说。”
众将纷纷点头,这样轰动的大事,他们当然知道。
程越接着道:“总制院的人从我进大都后一直躲着我,不给我任何发作的机会,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是清白的,更不是因为他们怕我,而是他们担心我把他们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众将身体齐齐一震,面色愈发严肃。
程越道:“什么是他们的真面目呢?就是他们根本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人面兽心的畜牲!口称慈悲,心肠歹毒,利用百姓的愚昧逞自己的私欲!不管什么宗教,都只是被这种人利用的工具,别人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决不答应!”
怀都忍不住道:“王爷,喇嘛确有扰民之举,但王爷此言,似乎言过其实。”
程越叹道:“就知道你们不信。先不提桑哥这个混蛋想算计我的龌龊事,你们知道我今天到哪里去了么?”
奥鲁赤接口道:“听说王爷担心西藏来的活佛赶不及为南必皇后祈福,亲自护送活佛到莲花寺去了,等大汗知道以后,必定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