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一发怒,蒲家人谁都不敢再讲话。石松虽品级不高,但他是大都督爱妾雪儿的哥哥,还是大都督成亲的伴郎,人品正直,战功卓著,深受大都督信重,激怒了他,在大都督面前随便说几句,也不是现在的蒲家能承受得住的。
蒲师文仰天惨笑,无力地道:“走吧,不过一死而已。”
蒲寿庚咬牙从怀中又掏出一把金叶子,塞进石松手里,道:“拜托,一刀!”
石松冷冷地道:“不用,我不缺钱花。”将金叶子推还回去。转过头一招手,两名护军上前架起蒲师文向外走去,蒲家众人急忙跟上,女眷们又开始哭泣。
门外有囚车,蒲师文上车入枷,囚车“吱扭扭”地走起来,蒲家众人跟在后面,边哭边跟着走。
蒲寿庚余威犹存,有蒲寿庚压在车后,总算没多少泉州百姓吐蒲师文口水。大牢离刑场不远,石松押着人赶到时,特地准备的座钟已指向十一点三十二分。
石松提出人犯,验明正身,按倒在地。
蒲师文并非孤身一人,旁边还有二十几个蒲家的恶奴,平日里作恶多端,欺男霸女,如今都面如土色,失魂落魄地跪在蒲师文两边,等着与他一起被处斩。
蒲家人和这些恶奴的家人围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向里面哭喊,泉州天气炎热,当场昏倒好几个。
蒲寿庚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两眼直勾勾地远远望着蒲师文,像一根木桩一样,动也不动。
监斩官始终盯着座钟,座钟的分针一点点移动,外面的哭号声也越来越大。终于,座钟的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随着座钟“当当”地鸣叫,时间已到。
监斩官起身大声道:“时辰到,斩!”扔下令牌。
二十几口钢刀抬起,凄厉的哭喊声达到顶点,蒲寿庚缓缓闭上眼睛。
石松看准蒲师文两节颈骨的结缝处,大喝一声:“去吧!”手中刀向下一斫,大刀几乎没有受到多少阻碍,蒲师文即身首异处!
围观的百姓禁不住发出欢呼声,欢呼声就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蒲寿庚脸上和心上,抽得他生疼,锥心地疼。
监斩官验过头颅,回去缴令。石松冷冷地望着蒲家众人。蒲家女眷昏倒三名,蒲师斯和蒲均文跪在地上痛哭,蒲寿庚木然独立,蒲寿宬面色惨淡。
石松转过头,跳下刑台,打马回去向程越交差。
程越静静地听他详细地讲述斩杀蒲师文的经过,问道:“你觉得蒲家如何?”
石松斩钉截铁地道:“蒲寿庚和他的两个儿子都不能留!”
程越微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再辛苦一趟,把夏璟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石松敬礼而退。
夏璟没有出门,他知道今天要处斩蒲师文,正在家中生闷气,忽见家人未经通禀就带了石松进来。
夏璟还在发愣时,石松也不多话,直接对他道:“夏将军,大都督请你过府一叙,快跟我走吧。”
夏璟吓了一跳,大都督刚杀掉蒲师文,为什么就派人来找他?到底想做什么?
忐忑归忐忑,不去是不行的。夏璟换上一套衣服,随石松来到蒲府。说来也真是讽刺,程越住着蒲寿庚的房子,却杀了他的长子。
有石松带着不用通报,两人直接来到书房门外,石松轻轻敲了敲门。
程越在房中正搂着顾夫人和宋夫人**,听到敲门声,轻咳一声,道:“进来吧。”两位夫人连忙起身站到一旁,脸上的红晕十分可爱。
石松与夏璟一前一后,来到程越面前施礼。
石松敬礼后马下退下,程越指着一张椅子道:“来,坐下说话。”
夏璟心中七上八下地坐到椅子上,眼睛也不敢往程越身边两位美艳的夫人身上瞄。
宋夫人为夏璟端上一杯茶,程越道:“这是我从泉州少林寺拿回来的,你也尝尝。”
夏璟喝了一口,脱口道:“好茶。”
程越微笑道:“当然是好茶,喝起来令人杀气也减弱几分。”
夏璟听得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越道:“听说你去了一趟蒲寿宬那里,我很赞赏,知恩图报,总算是条汉子。”
夏璟更加不安,猛然想起程越从蒲府抓了三百余名奴仆,也不知有没有泄露他与蒲家人的对话。心中后悔没有多加防备,硬着头皮道:“末将过去,只是想安慰一下蒲大人,毕竟他被连拔两官,末将与他有些交情,不登门探望说不过去。”